一絲光線投射而來,好像又有一絲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身體慢慢有些醒覺,手指微顫,眼皮微跳,耳邊有個聲音響起:“格格,格格。。。”
困頓的意識被什麼揪著逐漸蘇醒,眼睛剛剛透出一絲縫隙,就有一道光直直射來,極為不適。
“啊?格格,你終於醒了!”
再次被這個聲音擾到,試著再次睜開眼,一時視線模糊,迷迷濛濛,只見一個身影在跟前望著,緩過了好一陣,眼前的迷濛才散開,不禁震驚,眼前人卻是李德全,弄不清事實真相的我,四下環顧了一番,此刻我所處的地方像是一間石室,我動了動身子,起了身,才陡然發現我竟是躺在了棺材之中,再看清自己身上所穿戴的衣裳,分明還是我死前穿的那套,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根本一點知覺都沒有,為什麼現在卻又有了意識?難道真的有陰曹地府,真的有投胎轉世之說,但是轉眼一想,李德全怎麼會在此,難道他也以身殉主了?
“格格,你覺得怎麼樣?”他再次問起,我不免驚惑,“李公公,你怎麼也來了?但是,皇上爹地在哪呢?”
聽我這麼說起,他一陣摸不著頭腦,隨即忙道:“格格,你沒事吧,老奴扶你起來!”
他這麼剛搭住我的手,我一陣猛然驚醒,死人有溫度嗎?待我爬出了棺材,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這間是康熙的主墓室,不遠處擺放的就是康熙的棺槨,我走了過去,看了看,更是驚惑,“李公公,這是怎麼回事?”
“格格,其實這都是先帝爺的意思,老奴也是照囑咐做事!先帝爺賜給格格的並不是真的毒藥,而是一種叫做‘七日醉’的宮廷秘藥,用了此種藥物,人就會停止呼吸和脈搏,狀如死人一般,但只要在七日限期之內及時服用解藥,就能起死回生了!”
“什麼?”我聽後,大感震驚,“皇上爹地他為什麼這麼做?”
“這個或許就是先帝爺的一片苦心吧,這個包袱是先帝爺留給格格你的,格格你看了就會明白了!”說著,他將包袱交給了我,又道:“格格,從今以後,這裡再沒有和碩孝慎格格這個人了,你已經恢複自由身了,你還是趕緊離開這吧!”
我抓著包袱,一陣不可思議。
“墓室後面有道門通向外面,待你出去之後,門就會永遠封上,這件事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說著,他指著給我看。
我不免驚訝,道:“那你呢?”
“老奴早就決定留下來侍奉先帝終老!”
聞言,我盡是感動和震驚,真想不到康熙竟然由始至終都沒真正想過要置我於死地,竟然是這樣替我著想,我實在太愧對他對我的一番心意。
說不清這種重獲新生的感覺有多奇妙有多感動,在康熙的遺體前鄭重地叩拜了三下,所有的恩怨因果都結束了。
當我換了便裝離開了墓室,沿著後山的路徑走著,意外地從樹木叢林的間隙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風靈塵,見她在一座立著空碑的墳前祭拜著,覺得有些詫異,葬著的是什麼人,竟然就在皇陵的旁邊,可惜太遠,聽不到她說什麼,不過算了,這裡的事已經跟我沒有任何關繫了,從這一刻開始,我不用再戴著那張面具,可以真正做回我自己,做回蘇瑾,從今以後,世上再無沈如青此人。
。。。
雍正二年
幾經輾轉,終於來到了天山腳下。乍眼一看,山腳處處野花遍地,綠草如茵,抬頭遙望,卻見山頂白雪皚皚,實在奇特。
正自愁悶要如何找尋天山雪蓮,就見不遠處有個牧羊人,遂急忙上前,“你好,請問你知不知道這天山上哪裡能找到天山雪蓮呢?”
待我急切說完一通,此人甚為懵住,開口一段“咪呢哞呢。。。”我也是當即傻了,原來語言不通,急中生智,遂在地上撿了塊石子,畫了朵蓮花,又用手比劃了一下,此人見到,頓時像是見了鬼一樣地直沖我搖頭擺手地一陣跑開了。
一時間,甚為鬱悶,想來要找當地人幫忙是不可能了,還是靠自己吧,有志者事竟成,相信一定會找到的。
在山下準備了些物資,便趁早往山上去了。
漸漸地,周圍的氣溫越來越低,再看看身後,才爬了三分之一不到,著手披上了風衣,繼續朝著山頂趕路。
到了半山腰,先前還是晴天,這會卻突然下起了雨,叫人躲閃不及,只好等雨停了再走。然而越是走著,越覺得寒氣逼人,披上了裘衣,抵禦寒冷。再抬頭看看前方的路,不知什麼時候才到盡頭。
一步步地走著,天空中慢慢有雪花飄落下來,跟著就越來越急,越來越密,隨著強勁的風,不停地吹打著,我裹緊了皮裘,拄著根棍子艱難地向上走著,此時已經漸漸逼近天黑,知道再走恐怕會有危險,索性找了個相對平坦的地方過一夜再說。
生了堆火,裹著裘衣,取著暖,耳邊除了呼呼的風雪聲,不時還有一些奇怪詭異的叫聲,令人心裡一陣陣發毛。我緊緊蜷起身子,望著火堆,第一次,心裡覺得害怕,不經意地,腦海裡閃過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