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青!”良久,壽伯喊了我一聲。
“恩?”我應了一聲,只見壽伯從一旁拿著一本書冊走了過來,說道:“這本菜譜是我多年的心得研究而來的,我也老了,不想自己的手藝失傳了,你極有天分,傳給你我也就不怕有什麼遺憾了。”
“壽伯?”我想說什麼,他打住了我繼續說道:“我只希望這些宮廷膳點可以一直傳承下去,將來有機會可以讓更多的人吃的到,我啊也算是了了心願了。”
難得他會這麼意味深長的說一番話,我心裡明白,他所說的也是我所希望的,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推脫,欣然接受,“放心吧,壽伯,我一定會把你的廚藝發揚光大的,將來我要開一家最好的糕點樓,讓所有人都有機會品嘗的到這些美味。”
聽我這麼說,終於難得見他臉上綻出了笑容,竟也覺得這麼可愛。
夜色下,走在院牆林立的大道上,耳邊回響著壽伯最後跟我說的一番話:這人一輩子,有的就只為著自己活了,可到最後卻是眾叛親離,孤苦收場,縱然曾經多風光也不過一抔黃土,而有的呢為了別人活著,累了一輩子苦了一輩子,縱使最後清苦終老,卻終是換得自己心安,孰輕孰重,孰是孰非又何去何從,可是要參一輩子的。
抬頭望望這一輪圓月,低頭看著自己映在牆上的身影,孤單而挺直,佇立在風中卻依舊沒有搖擺,似曾相識。慢慢地,看著牆上的影子,眼睛模糊了,耳邊突然由遠及近地響起了商會舞池裡的圓舞曲聲,牆上投射出的影子幻化成兩個翩翩起舞的身姿。。。
夜色靜美,西郊的星夜垂垂地罩著身邊這條靜謐的小溪,時而林間響起幾聲夜鶯的啼唱,提起酒壺將酒盞盛滿,清香撲鼻的玉液瓊漿伴著清澈的聲音,“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仰頭,將這人間最後的恩賜滿滿裝入心間,這一刻我可以只做我自己,半晌貪歡已經足夠。
不遠處,耳邊傳來了沉穩而依舊熟悉的腳步聲,“叫我來到底有什麼事?”聲音淡淡的稍顯清冷的,又彷彿能聽出一絲的不滿。
不免抿嘴一笑,淡然地轉而對上他,邀請道:“先陪我喝幾杯吧!”
他頓時一如既往地眉頭打緊,走近兩步,不耐地斥道:“你又來了,動不動就喝酒,你知道你一喝酒就會鬧事!”
嘴裡滿是不滿與控訴,我卻不以為然地回道:“是你說的。。。只是有些事要藉著酒勁才說的出的。。。”心中隱隱黯然,轉而又帶出一絲笑意道:“算算,我們也是很久沒有一起喝過酒了,不是嗎?”
見我如此,他沒再多說什麼,應聲坐了下來,我遂感滿意地替他倒上酒,“幹杯!”
幾巡過後,我們兩人都是沉默,期間悄然無聲,只有倒酒而下的咕嚕聲還有這野外最自然的聲音。
“好了,別喝了,你已經喝了不少了!”他終是忍不住地開口制止了我,我微一挑眉,看了看,傾過身,笑了一聲道:“你怎麼都不喝?幹嘛,怕酒後亂性啊?”
見他頓時又皺了眉頭,“我就說了,你酒一多就開始胡言亂語了,別喝了!”說著,一臉的嚴肅便要一手奪過我手中的酒,我隨即笑起,避開他,站起身道:“呵呵,我只會。。。越喝越清醒,你以為是你啊?”
“你還說你清醒?”見我一時不穩,他隨即扶住了我又是怪了一句,聲音不擴音高了。
我不由得皺了下眉頭,扯開他,解釋道:“沒有,我是被桌椅絆了下,不信我證明給你看!”說完,我便快步爬到了亭子的欄杆上,身子不免搖晃了兩下。他隨即喊道:“你幹什麼,下來,危險!”
“呵呵!”我笑著轉身,穩住了身子俯視他道:“你看,我沒騙你吧,我才沒這麼容易喝多!”
他緊皺著眉頭,表情嚴厲地呵道:“你下來,別鬧了。。。”
“呵。。。”我有些得意忘形,突然一個顫悠,便一頭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