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芩能答應的, 只是救沈宓出宮,至於放過沈府這件事, 她不能答應。
自古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沈府既然做了錯事,又為何不敢承擔後果。
蘇芩的態度很堅決,沈宓沒有猶豫的拒絕了。
因為沒有沈府的她, 與死並無任何區別。
事情卡在這裡, 沒什麼進展,但蘇芩卻知道, 沈府還留著當年偽造蘇龔有罪的證據。當年一事, 是沈府與陳太後和郴王聯手做出來的,沈府是有計量的,他生恐陳太後和郴王日後翻臉不認人,因此特將證據偷著保留了下來。
而這也就是繼蘇府敗落後,陳太後為何會選沈宓做郴王妃的原因。
天色已晚, 蘇芩坐馬車回到蘇府。
她一路褪下身上的披風扔給綠蕪, 然後提裙跨進廂房門, 入屋, 一路徑直入屏風後,將身上的宮娥服給換下來。
自上次被秦氏發現後, 蘇芩謹慎許多,入蘇府進的是後門,也沒從明廳繞進來, 只走了小路,從側院的小門偷溜進來。
廂房內點一盞油燈,燈色昏暗,素娟屏風上,顯出女子纖細窈窕身影。
因著這襦裙很是勒胸,所以將蘇芩的身形襯得越發旖旎誘人起來。胸前鼓囊囊的繫著一根裝飾性的緞帶,兩邊的重量皆被兩根細細的肩帶勒住向上撐提起來。溝壑中有細微香汗,晶瑩剔透如綴在雪蓮上的寒露。
夏日的天,格外的熱。
蘇芩被這套厚實的宮娥服熱的夠嗆,所以她索性也就沒換什麼繁瑣的衣服,只與外頭道:“綠蕪,替我將櫃子裡頭的那件寢衣拿來。”
黃梨花木的櫃門被開啟,露出裡頭掛著的一排溜的精美衣裙。
燭光晃動,暗影稍移。外頭傳來細微聲響,片刻後,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指搭著寬大的紺青色擺袖,緩慢在各式衣裙上滑過,最後取出一件,轉身走至素娟屏風旁,遞進去。
蘇芩的面前出現一件淡紅色的綢衣,上頭滿是用繡線繡出來的雙面蘆葦繡紋,繁複而精緻。衣料極薄,貼在肌膚上,能看出裡頭的白膩膚色。
“不是這件……”蘇芩蹙了蹙黛眉,聲音細軟軟的說完後,還是接了過來。
這件衣裙好看是好看,只是太透了,像這樣熱的天,蘇芩裡頭不穿中衣,只穿小衣的話,勢必會顯出身段來。而且套了這件衣裙後,這種若有似無的綽約感,比她直接穿小衣誘惑多了。
有時蘇芩看著都忍不住面紅心熱,故此極少穿它。
屏風後,蘇芩一邊打理那頭青絲長發,一邊慢吞吞的走出來。
她的裡頭是一套鈷藍色小衣,下面一條同色系的綢褲,與身上這件淡紅色的綢衣搭在一起,有種說不出來的細膩美感。既有鈷藍色的純稚沉雅,又有淡紅色的美豔嬌嫩,寬大的擺袖落地,虛虛的垂在地上,槅扇處有風吹過,飄忽著揚起那細薄如絲的綢衣。
蘇芩看一眼大開的槅扇,雙眸微怔。
她方才換衣前,槅扇不是關著的嗎?難不成是被風給吹開了?可是今日的風也不大啊……
蘇芩蹙著細眉,神色迷濛的想完,剛一轉身,就看到了那個神色悠閑躺在她榻上的男人。
床榻的帳子是藕粉色的,男人著一件紺青色長袍,後頭墊著她的靠枕,懷裡摟著她的香枕,手裡拿著她的書,最關鍵的是,榻旁的小幾上還置著一杯香茗,那青瓷色的荷葉邊小茶盅是近日裡蘇芩的最愛。
此刻小茶盅的邊緣已顯水漬紋路,男人的唇角也沾著茶漬,想來定是被用過了。
真是不客氣!
蘇芩氣呼呼的上去,剛走幾步,突然發現側旁大開的衣櫃,和自己身上的這件淡紅色綢衣。
所以方才給她拿衣裳的不是綠蕪而是這廝?而且自己換衣裳的時候這廝就在了?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從頭換到腳,從外脫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