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頭,我祖父是怎麼死的?”“砰”的一下扔掉手裡的螺螄盤子,蘇芩上前,一把攥住徐玠的衣襟使勁晃。
徐玠搖頭晃腦的歪著身子,倒在石桌上,似是醉死了過去。
“哎,徐老頭!”蘇芩繼續晃。
斐濟從蘇芩身後出來,看到蘇芩的動作,嘆息一聲,將人攬住。徐玠軟綿綿的倒在石桌上,打起了呼嚕。
“不是說了,只給吃三杯酒的嗎?”斐濟掏出帕子,替蘇芩擦了擦裙衫上的湯漬。
蘇芩蹙眉,一張小臉皺的死緊。
“誰知道這老頭酒量這麼差。那現在怎麼辦,什麼都沒問出來,還白浪費一壺好酒。”
“不急。”斐濟上前,看一眼那尚存半盞杏花酒的十錦琺琅杯,置到徐玠鼻下。
杏花酒香,沁人心脾。
原本醉死過去的徐老頭突然身子一凜,竟睜開了眼。
蘇芩擠開斐濟,興沖沖道:“徐老頭,我祖父是怎麼死的?”
徐玠雙眸動了動,面色有一瞬猶疑,他伸手,欲觸杯,那十錦琺琅杯被男人握著,往後一拉。
徐玠撲了個空。他黏黏糊糊,磨磨蹭蹭的抖著胡須,吐出兩個字,“郴王。”便趕緊一把搶過了斐濟手裡的十錦琺琅杯,“咕嚕嚕”的灌下去,然後抱著酒杯,心滿意足的倒在石桌上。
“郴王?郴王什麼?”蘇芩急切的一把攥住徐玠。
“醉死過去了。”斐濟將人拉回來,攬在懷裡。
蘇芩改攥住斐濟的寬袖,雙眸怔怔,泛著淚漬。“斐濟,徐老頭剛才,說的是郴王嗎?”
所以真是郴王,殺了她的祖父?
其實蘇芩一直有這樣的猜想,可是她不敢深想下去。畢竟蘇府一心一意幫襯郴王多年,郴王若真是這般恩將仇報之人,那祖父在九泉之下,該有多寒心。
“此事真假,就要姀姀親自去論證了。”
斐濟垂眸,神色定定的看向懷中的小姑娘,說話時聲音平穩清晰,似乎早就料到今日一事一般。
蘇芩張了張嘴,聲音哽咽道:“斐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男人面色平靜。他伸手,替蘇芩撥開粘在面頰上的青絲碎發。
“若我那時跟姀姀說了,姀姀會信我嗎?”
自然是……不會信的。
就是現在,蘇芩還有些恍惚不願信。畢竟只是徐玠吃醉了酒後吐出的話,其中真假,尚要斟酌一二分。
但郴王跟祖父的死,是脫不得幹繫了。
……
青帷馬車內,蘇芩怔怔坐著,暗暗攥緊一雙手。
“小主子,到了。”青山停下馬車,往裡喊道。
蘇芩坐在馬車廂內沒有動。她伸手,挑開馬車簾子,只見眼前是郴王府那塊碩大匾額。門前清清冷冷只守著兩三門房。
角門一側被開啟,從裡頭出來兩個人,一個管家裝扮,笑意盈盈;一個提著藥箱,看模樣像是宮中禦醫。
管家畢恭畢敬的將人送走了,臉上滿是笑意。
禦醫揹著藥箱,也是一臉笑的坐上府前轎子,慢吞吞的顛遠了。
蘇芩放下簾子,道:“進去。”
“是。”青山趕著馬車至角門,被管家攔住。
“哪裡來的人,這般不知規矩?”
蘇芩掀開馬車一角,露出半張臉,纖媚如仙,豔若牡丹,只那雙眼眸卻冷的緊。
管家一愣,繼而趕緊拱手作揖,連連告罪。“不知是蘇三姑娘,是小人眼拙,快請進,快請進。小人立時便去請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