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味,是蘇芩身上自帶的女兒體香。平日裡尚沒那麼明顯,只有湊近聞了,才能嗅到。但一旦到了榻上,小姑娘滿身香汗淋漓時,這股子甜香便尤其明顯。飄飄悠悠的偏又異常濃烈,呼進鼻息間,跟催情香似得令人興致大起。
至此,現在聞著這香的斐濟,有些心馳神往,意亂情迷起來。
感覺到下頭抵著自己的東西,蘇芩的小臉瞬時滿面漲紅,恨不能給這廝掰斷了!
“你,你個混蛋,快些放我下來。”蘇芩掙紮的越厲害,男人壓在她身上的力道就越重。
“噓。”輕啃著那近在咫尺的粉頸,斐濟壓著喉嚨,聲音沙啞,“別動。”
蘇芩僵著身子坐在男人身上,靜等了半日,不見男人動靜,便索性趁著空蕩,泥鰍似得從男人懷裡鑽出去,然後“噔噔噔”的跑到梳妝臺前,從自個兒的妝奩盒子裡取出一耳環。
耳環是金子打的,圓圓一小片,上頭纏繞著一株蒹葭。栩栩如生,精緻如活物。
蘇芩捧著它過去。
男人靠在炕上,眼神慵懶,長手長腳的佔了大半張炕。束發微亂,眉梢眼角略帶風情,白皙俊朗的面容上隱約可見細漫上來的紅暈。
蘇芩不自禁瞧的小臉一熱。
這廝怎麼隨時隨地都能發情呢?
“你把腦袋湊過來。”蘇芩坐到炕上,跟男人隔著一個炕桌。
斐濟單手撐額,眼神慢吞吞的掃過來。
蘇芩見人不動,索性挽了袖子,露出一截藕臂,自個兒起身,探過炕桌去。
她伸手撥開男人搭在左肩上的長發,然後將那金環給他戴在了耳垂上。
“這是在做什麼?”斐濟坐在那裡,任由蘇芩折騰。
蘇芩伸出一根白嫩嫩的小手指,將其插到那耳環內,然後突然猛地一下往下扯。
“嘶……”男人順著小姑娘的力道往前一沖,下顎差點磕到炕桌。
“給你栓根狗項圈,省得跟旁人跑了,連家都找不回來了。”蘇芩看一眼斐濟被自己拉紅的耳朵,心裡頭冒出一點點小心虛。
斐濟伸手,撫了撫那金耳環,然後就勢往梳妝臺上架著的那面銅鏡內看了一眼。
銅鏡有些模糊,隱隱顯出一個男子身形,青絲玉冠,長袍俊容,左耳上戴一隻金耳環,熠熠生輝。
“有些俗氣。”
“這是我小時,祖父給我打的。”蘇芩鼓起面頰,恨恨道:“若不是我小時候太小,戴不了這麼大的耳環,還輪不到你來戴呢。”說完,小姑娘嘟囔一句,“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還捨不得給他呢。
“那姀姀可以現在戴。”男人轉過頭來,捏了捏自己有些漲疼的耳朵。這金耳環稍小了一些,而且又因著有些年頭了,所以款式老舊,十分符合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夫人、老太爺的風格。
大致因為是給心愛的孫女特意打的,所以金耳環的用料十足,斐濟戴在左耳上,適應了許久才覺得沒那麼重了。
蘇芩面色臊紅的偏頭,叉起小手手,“已經送人的東西,哪裡還有拿回來的道理,你若不要,自個兒扔了便是。”
“哦?是嗎?”男人存心逗弄,竟然真的伸手取下了那金耳環,然後往槅扇外一拋。
“啊!”蘇芩急忙忙的撲過去,一把抱住男人的胳膊,然後掰開男人的手看。只見裡頭空蕩蕩的,哪裡還有那個金耳環的蹤影。
“你,你個混蛋!”小姑娘瞬時便紅了眼,那雙黑烏烏的大眼睛裡聚集起淚珠,兜兜轉轉的擠在眼眶裡,顫著眼睫,似乎下一刻就會崩潰大哭起來。
“真是嬌氣,哄你玩呢。”男人俯身,輕啄了啄那蘊著淚漬的眼睫,然後側頭,露出那隻完好呆在自己左耳上的金耳環。
蘇芩吸了吸小鼻子,雙眸紅通通的。她伸手捏住那金耳環,撫了撫,然後狠狠往下一扯。
“嘶……”男人發出一陣抽氣聲。
蘇芩繼續叉起小手手。哼,這可比她拼了吃奶的勁擰人,卻除了擰的自個兒手指頭疼的厲害外,男人皮糙肉厚的一點事都沒有好多了。
……
已是掌燈時分,雨漸歇,簷下滴落窸窸窣窣的雨珠子,打在槅扇外的那株芭蕉葉上。芭蕉長勢極好,陰滿中庭,葉心舒捲,“啪嗒啪嗒”三點五點接著水珠,聲音清妍,若假山落泉。
蘇芩還沒解開那殘局,有些心燥。
男人取出一雙海棠屐,蹲在蘇芩面前,替她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