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霽斐對女子用物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在陸府時,小姑娘每日要花上半個時辰的時間坐在梳妝臺前,抱著瓶瓶罐罐抹上許久。
見男人蹙眉不說話,蘇芩便掏出自個兒帶的那盒胭脂膏子,開啟後用指尖撚了一些,正欲抹到自己臉上,側眸時不經意看到那廝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心思一轉,轉手就給他抹到了一側面頰上。
陸霽斐坐在那裡沒動,眉心微皺,面頰處的柔膩觸感十分清晰。他能感覺到小姑娘柔軟的指腹,花瓣似得柔膩。
讓他不經意想起昨日裡觸到的地方,比這觸感更軟膩多倍。男人眸色一沉,呼吸微重。
“吶,我帶的這盒胭脂膏子是用紫茉莉花種研碎了兌上香料做的,不僅能讓人變的更白更香,而且還能滋潤肌膚,極易塗抹,不敷粉。再看這個……”蘇芩拿起置在梳妝臺上的那盒宣窯瓷盒,揭開,用指尖抹了,給陸霽斐塗到另一邊面頰上。
“這種是用鉛粉制的,不似我那盒輕白紅香,四樣俱美,反而青重澀滯,用的久了,還會毀壞肌膚。”
陸霽斐的面頰上被點了兩團胭脂,紅豔豔的沒抹開。他皺眉,沒想到小小一盒胭脂,竟還有這麼大的學問。怪不得這小姑娘偏要帶著自個兒的那些梳妝玩意。
只是說到底,還是這嬌嬌兒太嫩了些,他瞧其餘那些貴女婦人,真是沒一個像她這般講究細致的。
泡茶要用梅花雪水,吃水必要七分溫,洗漱必要八分燙,還要添蘇梅香油花露。從不碰雞鴨魚的皮,便是筷子上沾上一些都嫌惡的嚷嚷著要換筷。
當然,這些嬌氣的小問題,在一路從皇城到廣西桂林郡的路上,已被陸霽斐磨的七七八八。只是看著一瞬被蹉跎瘦了許多的小姑娘,陸霽斐卻有些心生懊惱。
若是不隨著他來,如今還是那個養在他陸府裡頭的嬌嬌兒,哪裡會見著一塊桂花糕就跟見著了什麼稀世珍寶似得。
“那便不用。”將妝奩盒子蓋上,陸霽斐看一眼蘇芩,聲音清雅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也極好。”
蘇芩一仰小脖子。那是,她多美呀。就算不上妝,也是美人坯子。
看到蘇芩驕傲的小模樣,陸霽斐失笑,目光下移,看到那些印在纖細粉頸處的曖昧痕跡。斑斑點點的順著那件藕絲對襟衫往下蔓延,進入深處,讓人心生嚮往。
沒覺察出男人的不對勁,蘇芩起身,將目光對上了那個小掐絲捧盒。
“這裡頭裝著什麼?”蘇芩一邊說話,一邊小心翼翼的揭開盒子。只見裡頭裝著一碟桂花糖蒸煮而成的新慄粉糕。
“這是哪裡來的?”蘇芩雙眸一亮,迫不及待的捏起一塊入口,然後享受的閉上眼。
唔,味道跟她在陸府內吃到的一模一樣。
“爺,桂府來請帖,說是讓您攜小主子一道去賞菊……”青山捧著桂府的請帖,沒頭沒腦的推開虛掩的門,一眼看到坐在梳妝臺前,臉上畫著兩朵大紅胭脂的陸霽斐。
青山愣在當場,想笑,又不能笑,硬生生憋著,在陸霽斐的颼颼眼刀下,趕緊放下手裡的請帖,飛也似得奔遠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閨房之樂?
“桂府的請帖?請我們去賞菊?”蘇芩用小手指撥開那請帖看了看,蹙起秀眉。
昨日裡她沒吃到那些好吃的,今次去的話,會不會給她補上?
“想去?”陸霽斐看一眼銅鏡裡的自己,皺著眉將臉上的胭脂擦幹淨。胭脂不易褪,男人擦幹淨以後,面頰並鬢角處,依舊泛著些紅暈,襯在那張白皙俊美面容之上,更添幾分風流風情。
“想去。”蘇芩咬著新慄粉糕,使勁點頭。
她昨日可看到那宴案上頭還有桂花糯米藕呢……
“嗯。”陸霽斐點了點頭。
蘇芩大喜,片刻後卻又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廝今日……怎麼這麼好說話?不僅給她備女裝,備胭脂,還給她送新慄粉糕吃。
陸霽斐轉身,看一眼嚼著新慄粉糕神色呆呆的蘇芩,不自禁暗勾了勾唇。
這小姑娘哪裡知道,被喂飽了的男人自然是極好說話的。
“腰還疼不疼了?”
撩袍坐到蘇芩身邊,陸霽斐伸手捏了捏蘇芩的腰。
蘇芩“哎呦”一聲,勾著尾音,黏黏膩膩的就似連著絲的飴糖,直聽得陸霽斐腹內火起。
“你別碰我,好疼。”蘇芩身上的肉哪塊都疼,方才陸霽斐只輕輕一掐,她就被那股子酸脹感充斥了身子。身子一個機靈,似殘留著昨晚那股子從腳底酥麻到頭頂的餘韻……
陸霽斐斂眉,收回了手,搭著腿換了個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