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絲如潑墨般鋪散開來,層層疊疊的滑過陸霽斐箍在小姑娘纖腰上的胳膊。細膩香滑,像最上等的絲綢緞面。
陸霽斐探著往內去,突然摸到一塊硬邦邦的東西,他皺眉拿出來。
“啊,這個,這個……”蘇芩緋紅著一張小臉,在陸霽斐懷裡軟成泥,卻冷不丁看到那個被男人拿在手裡的胭脂膏子盒,登時面色一變,趕緊搶過來重新塞回去。
“綠蕪真是不聽話,讓她別塞給我,還偏要塞給我。”蘇芩偷覷一眼陸霽斐的面色,一邊埋怨,一邊小心翼翼的側身把胭脂膏子盒塞好。
此時,正在陸府內替蘇芩繡小衣的綠蕪打了個噴嚏,然後起身披了件外衫。
陸霽斐坐在那裡,平緩了幾分呼吸。他垂眸,看到蘇芩的蔻色指甲,皺眉道:“把指甲卸了。”
“卸不了。”蘇芩慌裡慌張的把手藏起來,“這是得等它自個兒掉的。”
陸霽斐勾唇,“卸不了就拔了。”
蘇芩聽著男人的話,只覺指尖一痛,嚇得趕緊把手往更深裡藏了藏。小姑娘披著一頭長發,控訴又驚懼的盯住男人。雙眸水霧霧的亮著淚珠子,是方才被親的喘不上氣時泛出來的。
尖細下顎處帶著指尖掐痕,粉嫩紅唇被親的紅腫,唇角有咬痕,抿唇時刺刺的疼。
陸霽斐敞著衣襟,靠到馬車壁上,癱的沒有一點形狀。他身上穿的衣裳不多,蘇芩能清晰的看到他白皙胸膛之上被她不經意劃出來的血痕。雖細密,又淺,但因著縱橫交錯如外野鄉間羊腸小道,所以看著便有些可怖。
男人的目光往蘇芩胸前逡巡一圈,然後突然抽出腰間掛著的汗巾子扔給蘇芩。“繫上。”
“啊?”蘇芩捧著那薄薄一件汗巾子,神色懵懂。
“用來束胸。”男人輕啟薄唇,聲音沉穩。
蘇芩低頭一看,自己的小衣帶子被扯了,露出香肩。她手忙腳亂的整理好,一張小臉紅的能滴出血來。
難道她方才就是這樣跟這廝說了這麼久的話的?真是羞恥……
“誰要你的臭巾子。”蘇芩將汗巾子甩還給陸霽斐,卻不防馬車一顛,她猛地一下朝人撲過去,把人壓了個結結實實。
溫香軟玉在懷,陸霽斐按著蘇芩的小細腰,幫她把衫子穿好。
“爺,到客棧了。”馬車外,傳來青山小心翼翼的試探聲。
陸霽斐低應一聲,垂眸看一眼還賴在自己懷裡的蘇芩。
“我的頭發都被你給弄散了。”蘇芩伸手,胡亂的將一頭青絲往上紮,但無奈,她根本就不會梳男子的發髻,只將那頭發弄得越來越亂。
蘇芩噘著嘴,一臉懊惱,憋紅了小臉,越來越煩躁。那頭青絲被她抓在手裡,可憐兮兮的蜷縮著發尾,四處飛散。
陸霽斐拔下自己玉冠上的青玉簪,替蘇芩將那頭被她自個兒揉亂的頭發用手梳理好,然後簡單束起來,左右掰著人的臉端詳一番後,滿意的點頭,攏袖下馬車。
蘇芩摸了摸頭頂上的束發,轉身看一眼那塊汗巾子,鬼使神差的拿了起來放進寬袖裡,然後也跟著下了馬車。
皇城外的客棧不算多好,再加上流民頗多,更顯魚龍混雜。
青山定下兩間上房。
陸霽斐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柄灑金扇,搖搖晃晃的往前走,活像個啃老的紈絝。蘇芩低著腦袋跟在後頭,含胸駝背的像只小鵪鶉。
身形俊朗的男人一副風流富貴態,身後跟著一個粉雕玉啄的小廝,一路惹眼,穿過大堂往二樓去。
嘈雜的大堂有一瞬靜謐,待人上了二樓,進了房間,才轟然一聲炸開,就像是六月裡的驚雷。一群大老爺們,談論的口沫橫飛,活像市井八卦婦。
青山已進廂房打掃,將隨車帶著的被褥鋪好,然後又點了薰香去味,最後將陸霽斐慣用的洗漱用具一一擺置好,這才躬身退出去準備晚膳。
蘇芩探著腦袋在房內轉一圈,覺得還過得去。
“睡地上。”陸霽斐拎著蘇芩的後領子,把人從榻上拎起來。
“我不要睡地上。”蘇芩跺腳。
男人一揚灑金扇,撩袍坐到榻上,神色懶散道:“阿狗啊,你看過主子跟奴才睡一個被窩的嗎?”
蘇芩氣得瞪圓了眼,恨恨往地上一看。客棧年代久遠,地面用木板鋪就,再加上近幾日梅雨季,到處潮嗒嗒的,哪裡能睡人。
“你欺負人。”蘇芩紅著雙眼,小嗓子糯嘰嘰的滿是委屈。
陸霽斐慢條斯理的扇著灑金扇,拍了拍寬袖,“就是欺負你。”
蘇芩氣急,“嗷”的一聲撲上去,將陸霽斐壓進被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