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算是惹出了天大的事。
4個標段的承包商,都是有一定財力實力的。盡管大家明白鄭巖這樣做的目的在於要引出老闆直接對話,但停工所帶來的經濟損失卻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大家都是乙方,或者乙方的乙方,合同上面白紙黑字寫著驗收日期。到了法定時間,甲方不會管你為什麼沒能如期完成,只會興高采烈扣去工程款。
鄭巖此時已經進入一不做二不休的地步,根本沒有多餘細胞再去考慮後果,或者說,已經做好了接受最壞後果的準備。
但奇怪的是,兩天過去了,完全沒有任何動靜。
兩天裡,鄭巖始終保持著一級戰備,但無論是老闆,還是其餘幾家承包商,像是達成了統一戰線,沒有人主動發言。
越是這樣,越是給人感覺一定會出事。
到了第三天,鄭巖的手機突然響起,楊四打來電話。
鄭巖摸不清楊四的用意,在電話裡對楊四寒暄一番。
楊四說,兄弟,咱們自己人就不要講沒用的吧,你跟四哥說句心裡話,你打算怎麼樣才肯罷手?
鄭巖說,那天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次的事情不是針對你。我得要個說法。
楊四說,說法該要,可不是這種方式啊,你這樣會沒辦法收場。
鄭巖立起眉毛說,他們這樣搞,逼得我沒辦法,既然他們無所謂,那我也就不在乎啥了。四哥你也別勸了,畢竟,你說話也起不到作用,我們不要浪費口水。
楊四在電話裡對鄭巖說,兄弟你知不知道,四哥我也折騰了幾十年,只有李志勇你們兩個人讓我真心頭疼,我是真的怕和你們打交道。李志勇就不要說了,我現在還活著就已經算命大,至於兄弟你,你也是好樣的,是敢作敢當的。
可是現在時代不同了,我們這些人爭來爭去為什麼,不就為了幾個餬口的錢。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意氣用事了,我們有什麼問題坐下來談,我去幫你約齊總,你把你的人從工地上撤下來,好不好?
鄭巖說,四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齊總我已經約了他,就看他啥時候赴約了。他不出面,這事情,就這樣。
楊四嘆一口氣說,兄弟,我也只能做到這裡了,事情搞到這個程度,壓不住的。
鄭巖笑笑對楊四說,沒事的四哥,你幫我轉告老闆,如果他覺得踩死我鄭巖不會硌到腳,就盡管來。
鄭巖始終相信,楊四是和齊總穿一條褲子的,這個電話只為了探口風,所以決不能妥協。到了這一步,對於鄭巖來講到底是被拖欠的工程款更重要,還是吐出胸中的惡氣更重要,沒人知道。
鄭巖掛掉楊四的電話之後,拍拍身邊的耗子說,看吧。這事馬上就會有結果了。
耗子跟隨鄭巖幾年,習慣了戰無不勝的姿態,盡管這一次對手不同,但依舊信心滿滿的點頭說,哥你別擔心。有啥事咱們這麼多人呢,我還真不信老闆他敢咋地。
鄭巖搖搖頭,沒說什麼。
接下來的事實證明,老闆還是敢的,而且很快。
就在楊四打電話的當晚,淩晨時分,鄭巖留在四個標段的幾撥兄弟幾乎同時遇襲,分別給鄭巖打來了電話:哥,來了一群人,我們被砍了,現在在醫院。
陣地丟了,接下來就是組織決戰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