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出一張椅子坐下,對民警說,您歇著吧。這事情我不需要你們處理了,我自己解決。
掏出手機,我把電話打給二飛,問,你和誰在一起。
二飛說,耗子大軍,大偉,高博也在,高碩開車和鄭巖走了……你在哪呢,還回不回來,我們這打算換地方呢。
我說你們出來,開車到派出所,咱們等幾個人。
民警說,小夥子你可不能在這亂來啊。
我笑,說您放心。我不在這亂來——出去再說。
說完,我拉起蘇楠走出派出所。
派出所對面有一家通宵營業的便利店。我帶蘇楠走進去買了飲料和煙,等二飛他們。
不一會兒,車子到了。高博開著車,耗子和大軍騎在摩托上面。二飛問,怎麼回事?
我說你別管。一會兒派出所裡面出來幾個人,咱們跟上去。氣死我了,操。
蘇楠拽著我說,赫源你怎麼又犯渾,你們不許打架。
我說沒事……你回家吧。
正在爭執,派出所裡開出一臺麵包車。
之前從醫院到派出所裡面做筆錄的時候,由於警車坐不下那麼多人,我和蘇楠坐在警車後排,對方一家人開了一輛麵包,就是這一臺。
我對高博說,你去後邊,我開。
我真擔心這夥計會再次撞上去。
麵包車裡面的人明顯看到了我們,開始劇烈加速,排氣管冒出黑煙,突突著拐上公路,很快就要消失在路口。我顧不上站在路邊還在勸說的蘇楠,猛的關上車門一腳油門跟了上去。
時間已近午夜,街上沒車。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很難相信前面飛馳的竟然是一臺麵包車。
我已經什麼也顧不上,一心追趕,幸好我們有一臺摩托車。
<101nove.b400在街上很難遇到對手,即便面包車提前跑出了很遠,也很快被追上。我在車裡看到耗子和大軍與麵包車並排行駛,用手指著車裡的人喊著些什麼,於是我把油門踩到了地板上。
幾個路口後,我終於趕上,從側面超過麵包車然後急打方向盤,車子橫在路中間攔停了麵包車。
車門開啟,二飛和大偉抽出棒球棍沖了上去。
耗子和大軍也到車裡取出了兵刃,圍在麵包車四周,用腳不斷踢向車子。
麵包車鎖了門,不肯開啟。坐在司機位置上的是和我對罵的大哥,雙手作揖,聽不清在對我說什麼。
高博拎著一根鐵管,朝駕駛室的車窗猛砸幾下,玻璃裂開了。幾個人一擁而上,用棍棒捅掉已經爛掉的玻璃,車裡傳出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咆哮聲。
隨後,麵包車的其餘幾塊車窗玻璃全部被砸爛,車門被開啟了。
高博一把揪住開車男人的頭發,從車裡拖出來丟在地上。半小時以前在派出所裡還奄奄一息的大姐立刻生龍活虎,尖叫著對我說大兄弟你們可不能這樣啊……有話好好說你們可不能動手啊……
我無暇理會,幾步沖到跟前朝地上的男人臉上猛踢一腳,男人嘴裡流出血來,慘叫一聲,含糊不清的喊著什麼,又迅速被二飛和大偉的棍棒淹沒。
看到勸說無效,車裡的女人變身為悍婦,跳下車來與我們展開肉搏。其中一個女人手裡拎著車裡的滅火器,朝大偉和二飛噴了出去,另一個則揮舞著尖利的指甲發瘋一般沖上去。
滅火器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大偉和二飛瞬間被噴成喜馬拉雅雪山大腳怪,只顧著抬手擋臉接連後退,被女人的王八拳連撕帶撓,狼狽不堪。高博從後面走過去,在兩名悍婦頭頂迅速各擊一棒,這才化解了大偉和二飛的尷尬局面。
被打的女人頭頂冒出血來,卻不退反進,張牙舞爪沖向高博。我看得心驚肉跳,心想,女人的戰鬥力,在長期以來絕對被低估了。車裡的三個壯漢已經被耗子等人徹底制服,在棍棒的不斷打擊之下招架無力,而這兩個老孃們滿頭滿臉都是血,卻依然死戰不退,混混打架都極少見到如此拼命悍勇的場面,女人何止頂了半邊天。
不過幸好她們面對的是高博。高博這夥計長了一副地地道道的農民臉,腔子裡卻裝了一顆野獸心。躲開了對方砸過來的滅火器,高博手裡的棍子橫著掄出去,結結實實打在女人臉上,我甚至看到被打的女人一個趔趄,吐出兩顆牙。
另一個女人一愣神,也被高博一棍撂倒。
幾分鐘的時間,路中間一片狼藉。倒在地上的幾個人哼哼唧唧,大偉和二飛也同樣狼狽不堪:身上臉上到處都是滅火器裡面噴出的幹粉,只剩兩個眼圈和鼻孔嘴巴沒被染白。兩人憤怒已極,拎著棒球棍還要再打,被我攔住:行啦,走吧咱們。跟這樣的傻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