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刀砍上去以後,吳迪腳下一絆摔倒了,躺在地上驚恐的看著我。
我跑的氣喘籲籲,沒空說屬於勝利者的話。吳迪攥著受傷的手說,兄弟別砍了,我錯了。
我直到此刻,都沒忘了繼續說傻話,我說,你他媽再去我們學校騷擾董芸,我弄死你。
吳迪說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去了。
我買砍刀的時候就知道這事情後果會很嚴重。但這次我預計錯了,後果不是很嚴重,而是非常嚴重。
你知道,那個時候,咱們出去打架,見血,甚至動刀,偶爾也會有發生,會有人報警。但基本上都是跟著警察到派出所,籠子裡面蹲一晚,等家裡人拿錢來贖,然後協商,賠錢,放人。這一套我明白,也有準備。
但是我在派出所蹲了一宿之後,等來的不是我家人,是警車,被送到了分局,然後又蹲一宿,進了看守所。
這時候我才知道,之前的這兩天,吳迪家裡忙著運作,警察忙著給我辦手續。
看守所裡,我依然不覺得這是啥大問題。雖然我是刑事拘留而不是治安拘留,但我還是覺得,最多15天,我就回去了。高考是沒戲了——反正我也不想再上學了。
大不了回去再買把砍刀。整死吳迪。
後面的事情你也差不多知道了吧。38天,批捕,剃頭,然後又是等,等到我幾乎絕望了,才開庭,宣判。
張宇你清楚吳迪的家庭背景嗎。為啥我會說他是小混混裡面的頂配……就是因為他的家。
直到我進了看守所,才聽說,吳迪的爺爺是咱們前任市政法委書記。他爹在武裝部,他媽在婦聯。吳迪高中的時候被開除,一直在外面胡混,雖然膽子不大惹事不少,卻從未有過麻煩,都是來源於此。
所以我也認了。
轉入監獄以後,我認識了因為故意傷害正在服刑的鄭巖。他對我這事特別感興趣,尤其是我捱打後沒有找人,而是自己買刀伏擊這事兒,特別對鄭巖的胃口。於是我就一直跟著他,從裡面跟到外面。
所以,你他媽現在能告訴我,你到底在賣什麼關子嗎?
張宇賤兮兮的看著我,說,聽你講了這麼悲壯的故事,我都猶豫到底要不要跟你說了。
我說,你看著辦。反正我該說的說了,酒也沒少喝,你不說,搞不好得出事兒。
張宇說別別,那我還是告訴你吧。其實也沒啥,春節的時候,我帶我媽去我老姨家串親戚,我老姨家裡的表弟和吳迪是同學,他……
我把酒杯墩在桌子上,說我去撒尿。
張宇笑嘻嘻拉住我說別去,我直接跟你說——你進去以後沒多久,吳迪就當兵了,估計是他爹給辦的。回來之後分配了工作。上個月,吳迪和你的那個女神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