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混蛋梗著脖子一翻白眼說,過年咋了?過什麼,他也是我兒子!我也是他老子,老子想罵就罵,誰敢有意見。
我說,這大過年的您得高興。巖哥他平時也是忙。
老混蛋點點頭:忙?他忙個鬼。誰知道他在胡混些啥。他打電話了,過一會兒和他那些個狐朋狗友一起回來。你不要走,等下你幫我按住他,我得狠狠削他一頓。
我笑說,好啊。
鄭巖媽興高采烈的在廚房裡忙活良久,老混蛋不允許我進去幫忙——君子遠庖廚。坐著,陪我聊天。來,喝茶。
11點之後,鄭巖爹家裡的小院子開始熱鬧起來,先是鄭巖帶著二飛回來,兩人從車上卸下大堆年貨提進屋裡,隨後耗子、大軍、海濤、華子等人也都到了,除了大偉回老家過年,其餘的雜碎們基本全勤,擠了滿滿一屋子。
老混蛋忘記了剛剛說過的要狠狠削鄭巖一頓的話,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不住點頭。
很快,鄭巖媽忙活了一大桌子菜,招呼大家上桌。鄭巖給老混蛋倒滿酒,說來吧爸,我敬你一個。
老混蛋情緒激動,端著酒杯站起來想說些什麼,嘴唇抖了半天,最後冒出一句,呃,整!今天誰也不許慫,都給我整!
眾人起身,齊聲祝賀老混蛋又糟蹋一年糧食。
又是很久不曾見過的熱鬧。一群人在推杯換盞中辭舊迎新,氣氛一片歡騰。
老混蛋有胃病不能多喝酒,象徵性陪坐一會兒以後,見不太能插入我們的話題,就肚子起身到院子裡訓練二驢站軍姿。
老混蛋離席後,酒桌上的話題開始圍繞著大家的新年願景和近期江湖新聞展開。
我饒有興味的聽著喝著,感受著。
不知不覺見,話題聊到大虎和佟健。我問鄭巖,大虎真的自己開店了?為啥不跟著五哥做了。我問他,他也不說。
鄭巖搖頭說,五哥那邊,真的是沒辦法。你知道他喜歡玩兒各種暈的,整天躲在辦公室抽。現在更是邪乎,幾乎不見人。不知道在想什麼。虎子年紀也大了,不可能一直跟著他這麼胡混,自己做點啥也好。可是——足療店能賺個屁錢啊。瞎耽誤工夫。
我說,那五哥這樣,老闆那邊啥態度。
鄭巖皺眉,說能有啥態度。讓長明催了我幾次。我差點和長明鬧翻——媽的我為了這麼個事,和十幾年的朋友都動刀了。我盡力了,談不攏就不拆。反正楊四跑路了,我看這市裡誰能邁過我去動五哥。
耗子問,巖哥,楊四的事情還沒有下文嗎?
鄭巖搖頭說,我也沒聽說太多訊息。不過楊四手裡有錢,活動活動,應該能過得去這一關。他不回來就算了,回來如果得瑟,就接著找他。
這場酒喝到下午三四點。鄭巖吩咐二飛大軍等人把剩菜都撤掉,大家打牌。
我說,你們玩兒吧,我先回去。
鄭巖說別啊。晚上繼續喝。你坐下咱們打幾把。
我說不了,你們玩兒,我在邊上歇會。
鄭巖從包裡拿出一捆沒有開封的人民幣丟在桌子上對我說,沒帶錢吧。你從這裡拿,咱倆打一家,贏了分,輸了算我的。
我見此不會推辭,說,那我先替你看幾把。一會兒你換我。
耗子拿出撲克放在桌子上,我們一群人開始玩兒紮金花。看來,年底前大家都拿到了鄭巖發的紅包,打起牌來格外有氣勢,人民幣像廢紙一樣不停被拋在桌子上。
鄭巖站在我身後看我打了幾把,我不好意思一直鳩佔鵲巢,推說上廁所,大哥你替我。
剛剛站起身,褲袋裡面的手機震動。
我摸出來一個是個陌生號碼。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邊說,赫源,你在哪呢。是我,張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