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做賭場,很忌諱這麼做。在自己的場子裡面安插把式,無異於自斷財路。但楊四認定了這些拆遷戶都是些沒有根基和背景的本分人,對他們出千就如同狗吃屎狼吃羊一樣天經地義,天上掉下的一塊塊肥肉如果不吃,不科學。
可以想象,這樣的手法,比起我們之前做的賭場收入不知道要高了多少。這才是暴利,橫財。
很快,拆遷戶中有人扛不住了。他們在楊四的場子裡面被成批屠宰,有錢人的身份僅僅持續幾個月,毫無過度的由春風滿面跌到了寒風刺骨。這樣的落差讓不少人瀕臨崩潰。於是,更瘋狂的事情就開始了。
因為這些拆遷戶基本都有百萬左右的身家,所以在賭場開業的最初,幾乎沒人向楊四接水。即便有,也基本是當日還清。可逐漸,借錢的人多了起來,而他們所能抵押的,就是尚未到手的回遷房。
楊四和當年的史躍、李志勇一夥以及如今的鄭巖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會用極短的時間把生意做大,並且永遠不擇手段的追逐利益。
你可以說他無良,說他沒有道義。但他確實有用極短時間謀取大筆財富的本事。
賭場做了一陣子之後,楊四立刻盤下兩家門面房,開起了房産中介,被高息貸款逼得走投無路的賭徒們只得將回遷房抵押給楊四,換取下一筆周轉資金,然後再如飛蛾撲火一般走進賭局。
楊四則以極低成本收入房産,再加價轉賣。這樣的一站式生意,楊四駕輕就熟。
於是,拆遷戶們陷入了輸錢、借錢、賭、輸錢的死迴圈。在絕望之餘,甚至有人拿著最後的高利貸去了澳門。
據說有人確實在那邊贏了錢。雖不多,但足以緩解窘迫,於是更多的人沖上去,結果可想而知。
葡京賭場不是慈善機構,更不是普通賭徒用來填補資金空缺的備選。絕大部分的人都在那個花花世界被殺得片甲不留,熄滅了最後一絲曙光的他們又沒勇氣投海,只好又再回到這座城,回到這個最初奪走他們希望和有錢人身份的地方。
自古以來,暴利總是伴隨著暴力。
因為利益引發的沖突永遠是這個世界的主題之一。
尤其是,像楊四這樣,完全不在乎可持續性發展,毫無道義的橫徵暴斂,絕不是長久之計。
欠債還錢,似乎天經地義。但欠債換不起錢,屢見不鮮。
最終,真的有人破産了。賠償款和房子都沒了,窮得只剩命可以玩。找誰玩,找楊四。
人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通常會變得異常勇猛,所以古今中外的丐幫都不好惹,都特牛逼。而輸到窮途末路的賭棍,同樣不能忽視。
可楊四大概是覺得,魚蝦怎能掀起風浪,再勇敢的窮逼也只是窮逼。當年對待李志勇等人,他也是這麼想的。可見,即使有了教訓,人也不一定就能長記性。
平安夜裡不平安的不止鄭巖,楊四那邊也出了事,而且是命案,一起因為討債引發的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