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巖點頭說,看你說的。不至於。難怪。專業的。學了多久?
楊磊靦腆的說,練了幾年。瞎耽誤工夫。
長明笑,說,磊子你也別謙虛。鄭巖你別小看他,這小子當年要不是出了點花花事兒,絕對有前途——他是參加過全運會還拿了名次的。普通小夥子,六七個也壓不住他。
鄭巖說,跟著長明你更有前途。兄弟,有空教教我。
楊磊非常會做人,在包房裡亮出了驚豔的一手之後又迅速恢複了低調、靦腆的狀態,笑著說巖哥你別鬧了。我就是力氣大點兒,學的那些也沒啥用。
長明正色對鄭巖說,鄭巖,你能不能聽我的勸,回去吧。
鄭巖說,長明,你就別管了。我帶著他們幾個隨便溜達溜達,不會有事。
長明皺眉說,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你們都喝了不少酒,這樣吧。我讓楊磊跟著你開車吧。他沒喝酒——磊子,你跟著鄭巖,看著點兒別出事。
楊磊點點頭說你放心吧哥。有啥事我聽巖哥的。
鄭巖笑笑,也不說話,緊走幾步邁出門口。
或許在那個平安夜的晚上,鄭巖真的希望能在某個場合找到楊四當場pk一下。如果是那樣,可能反而真的會免去後來的不少麻煩。但事情哪有這麼簡單。
鄭巖性格沖動,而且酒後極其喜歡惹事,但不傻。
我一向認為,酒後鬧事的人,不管是誰,最多醉了7分。我見過不少酒量非常好的人,在真正喝醉了以後,基本都是一個德行,軟成一灘泥。只要還能直立行走,甚至喊打喊殺,那都不是真醉。
幾年後的一天,我和大虎喝酒。此時的大虎已經變成一名計程車司機,只有逢年過節或者天氣條件極差,街上行人稀少的時候才有可能讓他坐在酒桌前——大虎開玩笑的問,赫源你說如果把一群喜歡酒後惹事的人聚在一起放開了喝,結果會咋樣。
我說,那就看誰快。
根據我的經驗,如果酒桌上有某人酒品極差,那麼阻止他酒後鬧事的絕佳辦法就是趕在此人發作之前先下手為強,讓自己在理智和酒醉的臨界點到來之際一把掀翻桌子開砸,拎著碎酒瓶在空中揮舞。通常這個辦法都能取得非常不錯的效果。你在一個喜歡酒後鬧事的人面前鬧事,對方會立刻變得冷靜、理智,會拿出最大的耐心用來勸慰你。
這個方法我屢試不爽,更加讓我堅信,每一個酒後無德的人,都是因為這個世界對他們管教不嚴。
當然不排除有個別類似鄭巖那樣的瘋子,遇到有人抽風就莫名亢奮,精神,然後興高采烈的加入進來。對這樣的選手請慎用此辦法——當然,瘋子永遠是少數人。況且,思維模式異於常人並不代表智商不高。
那一晚,鄭巖我們一群人走出王朝之後其實並無明確目的。盡管剛剛在包房中發生了一點小插曲,但沒人相信接下來還會繼續爆發大規模沖突,因此倒也心情放鬆,無非是有點兒冷。
淩晨時分,街上依然有不少青年男女在四處遊蕩,不少商戶也依舊張燈結彩,盡管沒人知道為啥要過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所謂節日,但歡樂祥和的氣氛還是給人以極大幻覺。我們開了幾臺車子在街巷中穿行,漫無目的。
楊磊開著車,大偉在副駕駛問鄭巖,哥,咱去哪。
鄭岩心不在焉的說,凡是還在營業的夜場都轉轉。
我坐在鄭巖身旁問,你腰上面沒事吧?鄭巖搖了搖頭說,沒事。可能破了點皮。
我試探著問,要不咱們去醫院打個破傷風?
鄭巖只是笑笑,不做表示。
事實上,很快我們就放棄了繼續搜尋的念頭。但那並不是因為這種行為過於無聊,而是因為我們收到了訊息:幾乎是在我們今晚遇到石剛並製造出麻煩的同時,楊四也遇到了一場不算小的麻煩。此時,正在找他的不止我們,還有警察。而楊四本人則已經在逃往外地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