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車上下來的四個人不但配合默契,而且從始至終連一個字都沒有吐過,既不惡語相向,也不虛張聲勢。這樣的表現,真的太職業了。
最前沖過來的人完全無視阿強手裡的甩棍,一腳正中靶心,踢在阿強小腹部,而第二個走上的人負責補刀,手裡面精鋼的小斧子狠狠劈在阿強右臂,骨折。
更為可怕的是,這兩個人在一招之間放倒阿強後,完全沒有任何停留,拎著斧子直奔二斌沖過去,目標十分明確。
接著,第三個,第四個。
沒人理會攥住傷口靠在車旁哀嚎的阿強。
在阿強受傷的一瞬,二斌已經察覺到了今晚的事情絕不是意外。二斌想開啟車門拿包。
據後來警方調查,當天二斌遺留在車裡的手包中有一把手槍,一個彈夾,幾發子彈。
可是當時的情勢下,對方肯定不會給二斌拿槍的時間。
於是二斌轉身就跑——就像任何一個正常人的正常反應那樣。但二斌有一條不那麼正常的腿。
二斌的腿在年輕的時候曾被志剛一夥人打斷,膝蓋骨碎成好幾片。後來雖然康複,但總是有些不大靈便。
而且長達八年的牢獄生活,雖然二斌在裡面過得衣食無憂,但腿上留下的後遺症也沒能得到很好的後續治療,導致走起路來略微有點瘸,更不要說跑。
何況,當晚伏擊二斌和阿強的四個人絕不是一般江湖混混。這一檔事情做得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四個身手敏捷、下手兇狠的家夥如果放走了二斌這樣的殘障江湖大哥,那才不正常。
二斌在奧迪車頭前方幾米處被身後一把高高掄起的斧子撂倒,再也沒能站起來。
靠在麵包車門上的阿強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隔著奧迪,阿強看不到二斌被砍死的細節,但二斌死前發出的一聲聲慘呼,卻深入腦海,導致阿強傷愈後很長一段時間裡精神恍惚。
一個寂靜的夜,一條偏僻的巷,四個手持利器沉默揮舞的殺手,一個倒在地上任人宰割的江湖老炮,構成了這一場震驚我市江湖的屠殺。
事後推測,當晚的整個過程不會超過3分鐘。
四個人從容有序的將二斌放倒砍死,沒有任何一個人朝奧迪車上碰一下。
二斌停止掙紮後,四個人齊整的返回麵包車,在經過阿強身旁的時候,其中一人在阿強腦袋上狠狠砸了一斧子,擊碎一塊頭骨。
這也是阿強關於那一晚最後的記憶。
據說,法醫看到二斌的屍檢報告後說,這人是誰,得罪什麼人了,怎麼下這麼狠的手。
二斌身上被砍了接近二十道傷口,而據法醫說,這其中至少有十幾下是毫無必要的——在砍殺的最後階段,四個人基本上是在圍著一具屍體施暴。
二斌甚至沒能等到救護車趕到就嚥了氣。
當我和二飛趕到醫院時,一切都已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