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說,稍等。他們已經聯絡了工地的經理,正在趕過來。
我注意到一個貨車司機正在打電話,腳邊上扔了幾團帶血的衛生紙,走過去小聲問二飛,怎麼回事?動手了?
二飛拉著我走開一些,悄聲說,耗子這個逼養的真壞。他攔住銑刨機,讓工地暫停。施工的人問他為什麼,你猜他說啥。
我搖頭。
二飛說,他非說這裡施工,灰塵把他眼睛迷住了,要去醫院,讓工地的人出一萬塊醫藥費。工地的人不敢做主,知道有人鬧事,只能打電話給負責人。
我問,那個貨車司機是怎麼回事。
二飛說,那些大貨車是按車次收費的,耽誤一下午他們有損失。那個司機過來吵了幾句,耗子下面的兩個兄弟上去打了幾拳,問題不大,就是鼻子流血而已。貨車司機可能在給車老闆打電話。
我對眼前的一切感到陌生而新奇,耐心站在一旁等著看事情發展。鄭巖叼一根煙靠在車頭,和耗子幾個人聊天。
不一會兒,遠處開來一臺金盃車,到了近前停住,車上下來兩個人,看樣子像是這個工地的負責人。
金盃車走下來的人問明事情經過以後,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些人每天到處做工程修路,最常打交道的就是工人和流氓。今天的事情明顯是有人鬧事,而通常來講,發生這種事,找茬的人只有兩個目的:一,以找麻煩的手段作為敲門磚,求合作想插手工程分一杯羹,二,地痞無賴碰瓷要零花錢。
今天耗子開口就要一萬,而且身邊圍了這麼多人,肯定不屬於第二類。所以這兩個經理模樣的人立刻對形勢作出判斷,把耗子請到一旁協商。說了幾句之後,兩個人超鄭巖走過來。
其中一個穿著灰色夾克的人帶著黃色安全帽,走到近前遞給鄭巖一支煙,客客氣氣的問,聽說那邊的幾位都是您的朋友是吧,他們說聽您的,您看這個事情怎麼解決比較好?
鄭巖問,您怎麼稱呼?管事嗎?
遞煙的人說,我姓黃,是這裡的專案經理。
鄭巖說,那我叫你聲黃哥。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你工地施工,沒有防護措施,迷了人家的眼睛,那就聽受害人的唄。
黃經理笑,似乎聽出了鄭巖的話裡有話,非常爽朗的說,兄弟,咱們就不要弄這些了吧。你有什麼需求盡管講出來,我能幫忙一定盡力,我們交個朋友。
鄭巖說,我也沒啥需求。你們這樣施工,肯定還會有事發生。我是來幫你的。
黃經理說,您講。
鄭巖說,你看,你們露天施工,塵土飛得到處都是——就算我朋友沒有被吹到,城管也會幹涉吧?不然我叫人現在給城管打電話試試看。
黃經理說,那不必了兄弟。你說的對,我們考慮不周。那依你看,你要怎麼幫我呢。
鄭巖說,特別巧。我有個朋友,有幾臺灑水車。你讓他每天在你工地上灑一點水,就不會揚塵了。
黃經理笑了。
既然知道了鄭巖的目的,一切就都有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