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說,一會兒吃過了飯我就回去了,小黑要你給他回電話。
我問:小黑?他不是在派出所嗎。
胖子說,早上的時候出來了。在裡面蹲了一個晚上。
我說,我操真的假的?沒送分局嗎?
胖子說,昨晚只是做個筆錄,小黑的老闆在派出所裡面還是有一點能量的,暫時不會拘留。
我急忙撥打小黑的電話,果然通了,不過聽起來他正在睡覺。
我問,什麼情況?
小黑說,那兩個重傷號昨晚都不在,目前就是按照一般的打架鬥毆處理的,先給對方治病。哦對了,警察昨晚去店裡調監控錄影了,走廊裡面你動手的那一段他們肯定看到了,我估計會傳你問話。
我說,媽逼,傳了我還能出的來嗎?
小黑說我現在這不是好好的。
我說你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警察不怕放你走。我恐怕就不行。
小黑說,沒事兒。放心去吧兄弟,我大哥會處理。還有,去了以後不要提到胖子,我和大偉的口供裡面都沒有說起他。
我說,行,知道了。又問,那兩個被救護車抬走的人怎麼樣了。
小黑說,有一個肯定是腿斷了。另外一個嚴重腦震蕩,比較麻煩,不清楚是不是要開顱。
我在心裡暗自估算了一下最壞的結果——萬一轉成刑事案件,這個斷腿的就可以判成重傷害了,三年到十年的刑期,如果另一個情況不樂觀,判個七八年也不是沒有可能。
遲疑一下,我說,有什麼情況再聯系吧,這邊有電話進來。
掛掉小黑的電話,我看到打進來的是一個陌生號碼。按下接聽。
對方問:你是沈赫源吧?
我說,是。你哪位?
對方說:橋頭鎮派出所。你知道找你什麼事情吧?
我說,我知道。昨天打架來著。
對方說嗯。你吃過午飯來一下,得給你做筆錄。哦對了,我們2點上班。
我說,好的,2點我一定到。
吃飯的時候,胖子大概是知道了這次的事情不會把他牽扯進去,心情不錯,甩開腮幫沖鋒陷陣,很快酒足飯飽。我心裡惴惴不安,而且睡醒之後,昨晚腦袋裡那些困擾再度來襲,食慾不振。
吃過午飯,胖子躺在沙發裡看電視,我走到陽臺給蘇楠打了電話,告訴她我要到派出所去一下,但不會有事。
蘇楠依舊歉意很深,一個勁說連累了我。
我安慰幾句,答應她從派出所回來之後再聯系。然後拿著電話找出鳳姐的號碼,想著要不要撥過去說幾句。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有打。
回到客廳,我看一下時間,對胖子說,走吧。你開車送我去到派出所去。
胖子說,次奧,你打車不行嗎?萬一被警察看到我咋辦。
我說,又沒有你的事,你怕個屁。走。
胖子無奈起身,和他的朋友打一聲招呼陪我一起到派出所。遠遠看到那棟掛著警徽的二層小樓,就停車不肯再走。我無奈只得下車走進去。
派出所大廳裡面十分冷清,一個婦女抱著小孩在諮詢戶口問題,一個鬍子花白衣衫襤褸的老者,正端坐在長椅上大罵黨的領導,貌似精神有些問題,一個女警正在好言相勸——沒人因為我的到來而停下手裡面正在做的事。
我來到一個閑坐的民警面前說,您好。我過來做筆錄的。
民警抬起頭問:叫什麼名字。
沈赫源。
民警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說,你啊。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