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健笑笑,說這兩撥人,都很麻煩的。蔣胖子也不用說了,老闆是肯定不能惹的。我已經找人和他們接觸過了,他們會拿出醫藥費來,數字你說了算。
鄭巖說,行了五哥。我明白。赫源的事情慢慢再談——我給蔣胖子打電話他不肯接。你幫我約他出來談談。
佟健搖了搖頭說,好吧。不過,你可不要太沖動。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誰也不肯定再深談。大家開始喝著啤酒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鄭巖問佟健,二哥現在怎麼樣?除了接風那一次,再也沒機會見到他。
佟健笑笑說,二斌這家夥,不愁吃不愁喝,就愁沒地擱——他還能幹什麼。每天無非是到處吃喝玩樂,想著怎麼花錢。
鄭巖感慨說,他命好啊。不用為錢發愁,出了獄先拿到一大筆遺産,買了新車。奧迪吧?
大虎插嘴說,是啊。不止買車,聽說他又開始搞起養殖業了?
佟健說,你還不知道他嗎。一輩子就是喜歡玩。每天晚上就跑到夜總會找姑娘玩,白天就對著寵物們玩。這陣子,光是買藏獒、鴿子,恐怕已經花掉上百萬了。
我咋舌:我操什麼狗,鴿子,這麼貴?
佟健說,他就是胡鬧罷了,他哪有什麼心思伺候這些東西?還不是花錢請人幫忙。
說完了二斌,大家又聊起史躍、韓強等人的近況。
我悄聲問大虎:虎哥,誰是老闆?
大虎說,有空我慢慢跟你講,一兩句說不清。總之,你相信佟健的話,老闆碰不得。
我點點頭。
大家在佟健的店裡聊了一會兒,鄭巖起身告辭。佟健也不挽留,拍拍鄭巖說,史躍讓我問你的事情,你有沒有興趣?如果有,改天我們談談。
鄭巖擺擺手說,再說吧。過一陣子。
佟健點頭。說,你考慮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從佟健的店裡出來後,我忽然心裡煩躁起來。
或許人都是這樣子——動蕩的時候渴望安逸,安逸久了又覺得乏味。可一旦重歸動蕩,又會被太多事情困擾。同時,我也十分理解鄭巖。帶著一個魚龍混雜的隊伍,各種事情需要處理。可即便是鄭巖,也很難做到百無禁忌快意恩仇。
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什麼樣的處理方法,其實是很考究的。
就我所知,鄭巖人很聰明,但耐心差。他未必願意對每件事都深思熟慮。
而我,則純粹是懶,而且對於傻逼又不夠寬容。比如這次耗子的事情,如果我是鄭巖,一定不會為他出頭——這也是我為什麼不能做大哥。有時候並不是不想,而是真的不能。那就索性不去嘗試。
鄭巖在蔣大力的場子裡面鬧了一下,搞得雙方都有所收斂。耗子等人不再去蔣大力的歌廳胡混,蔣大力也礙於江湖前輩的身段,不肯輕易出頭與鄭巖談判,雙方不斷透過佟健傳聲,希望找到一個中和的解決辦法。
鄭巖的想法很單純,無非是希望蔣大力能給出一個說法,找回面子。而蔣大力是生意人,只希望能繼續靠著歌廳賺錢。真的開罪了鄭巖,明裡暗裡的搞起來,對他並不利。
於是經過一番斡旋,雙方終於坐在一起吃飯,希望翻過這一頁。
鄭巖沒有帶狠多人,甚至都沒有通知我,只帶了耗子和大軍過去。蔣大力身邊也只有一個小兄弟,雙方找一家火鍋店,涮得一團和氣。
據說,那天的飯局本來十分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