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陽也不介意,大喇喇坐在對面,眼睛都不看鄭巖一下,朝著小流氓笑道,你咋也在?
鄭巖臉色一沉,斜眼看著小流氓。
小流氓臉上永遠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叼著煙說:宋哥,你好大的架子啊,我等你們要餓死了。
宋朝陽笑笑,說事情比較多,才忙完就趕過來。我們點菜吧。
蔣胖子開啟白酒,我起身接過酒瓶,為鄭巖和宋朝陽倒滿。
宋朝陽盯著我看一會兒,問。
你是沈赫源?
我愣住,點頭說,是。
宋朝陽問,沈浩和周立軍怎麼沒來?他們最近在忙什麼?
——沈浩,是耗子的學名。周立軍,就是大軍。
我腦袋轉起來,說,我們是同學,有時候一起喝喝酒,平時都忙,也見不到。
宋朝陽笑起來。說,我和佟老五是很多年的兄弟。你們在他店裡紮傷雷鳴那件事情我早就知道——我們今天只喝酒,不談其他。如果想抓你們,你們能跑得掉嗎?
我急忙端起酒杯,說宋哥我敬你一杯。
宋朝陽擺一擺手,指著鄭巖說,不忙,我今天要跟你大哥多喝一點。
然後轉頭對鄭巖說:鄭巖,你小子最近很紅啊?
鄭巖淡淡的說,哪有的事。生活艱難,想辦法餬口而已。
蔣胖子滿臉賠笑,說來兄弟,我們一起碰一下。說罷拿起杯子和我們依次碰杯,舉起來一口幹掉。
蔣胖子拍拍鄭巖,說鄭巖,我們之間的事情,今天全部都要在這裡說開——我和史躍佟健他們關系非常好的。李志勇我們也在一起喝過幾次酒,所以我們都不是外人。我這個人,你慢慢的就明白了,我最喜歡的就是交朋友。
鄭巖說,老哥你說笑了,提這些太見外,我一直把你當做朋友。
蔣胖子笑得開花,說你可能不知道,老哥我最近手裡面實在緊張得很,剛剛才把歌廳裝修過,你去問問,我去年輸掉十幾萬,從來都是願賭服輸的。這次你那邊的事情……
鄭巖打斷蔣胖子問:什麼事情?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事情。
蔣胖子笑得更加慈祥:我就知道你鄭巖是好樣的,我們再喝一杯。
宋朝陽插話說,鄭巖,本來呢,我的身份講這些話不合適——但我也當你是朋友。我姐夫這個人,就是喜歡打打牌,年紀大了,沒什麼其他可娛樂。你呢,我是早就知道的,你名氣大嘛。仗義,年輕敢拼,我是喜歡交這樣的朋友的。你只要不讓我太難做,我能照顧你的地方,你盡管放心好了。
鄭巖站起身,說宋哥您太客氣。我們也只是討生活而已,犯罪的事情是不敢做的,哪裡敢要您照顧——但是你看得起我,把我當做朋友,有需要我的地方也只管開口。
鄭巖把話說得漂亮,圓滿。又敞開肚子喝酒,讓蔣胖子和宋朝陽十分受用。
這一頓飯賓主俱歡,只是我發現,宋朝陽時不時會盯著小流氓看,全然不顧她挽著鄭巖手臂的親密。鄭巖把一切看在眼裡,裝作不知。
蔣胖子走出房間去付賬之前,親熱的摟著鄭巖肩膀說,兄弟,今後你和你的朋友,不管是誰,都歡迎你們去我那邊玩,只要賬單上面簽了你鄭巖的名字,我一概免單。
鄭巖微笑說,老哥你何必這樣客氣。我的兄弟們不懂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有事情你隨時找我。
目送著蔣胖子和宋朝陽離去,鄭巖忽然問我,大偉他們去哪了?
我說今天一直沒見到,大概在家裡。
鄭巖交給我一個信封,說:這裡有一點錢,你送過去。然後指著信封上面一串數字說,這個是老秦現在的電話號碼,你們聯系他一下,老秦有個事情要幫忙,你讓大偉他們過去吧。
我知道大偉、孫鵬和曹建剛等幾人在賭場的時候,每人每天兩百塊錢都是當天拿現金的,所以這信封裡面的一摞錢,大概就是這次幫老秦做事的酬勞了。
我答應一聲接過來,問,老秦出什麼事情了?
鄭巖說:你自己問他吧,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放心好了,小事情,老秦膽子那麼小,搞不出什麼的。
我點點頭。
鄭巖又說:這段時間暫時不能做賭場——天熱,又經常查賭,大家安分一陣子吧,不要再亂惹事。等這段過去,我們搞一個大一點的場子,賺錢就多了。
我心裡一動,就想對鄭巖說起佟健要大虎帶著我去辦的那件事情,可是想起大虎的囑託,終於還是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