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臺裡面的收銀員還在耐心的解釋:先生,您砸壞了我們的話筒和音箱,肯定是要照價賠償的啊……而且您的包房消費我們已經給您打折了……
打折?他媽的你認識我嗎?你也不打聽打聽,我雷鳴在哪兒玩不打折?你們音響壞了還想要錢?
兩個人各說各話,爭吵不休。
佟健的店裡不像其他夜場——這裡沒有看場的人。
一是因為佟老五名氣大,混的時間也夠久,很少有人會在他的店裡鬧事;二來這裡消費較高,來消費的人都還算相對理智。
其實,在夜場折騰的人,都是些欠打的貨。道理很簡單,大哥級的人物,不屑於在娛樂場所鬧事,即使有什麼不滿,也是直接與老闆對話;而沒有實力的小混混也不敢在一般的夜場抽瘋,怕被老闆報複。唯獨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明顯是個不上不下的半吊子混混,喝了酒之後天不怕地不怕。
通常這種情況解決的辦法只有一個。
我踱步到通道角落,這裡堆放著成箱的空酒瓶。我抽出一支,藏進袖管,看到鄭巖遠遠對我點了點頭。
我溜回人群,抽出酒瓶朝著正在拍桌子瞪眼睛的雷鳴頭頂猛砸了下去。
耗子和大軍同時從兩邊沖上來,一人一隻,架住了他的胳膊。
見了血,圍觀的人更多了。
我用手裡砸碎的酒瓶指著雷鳴身邊的同伴喊:別他媽動啊,沒你事兒。大軍,把他拖出去聊。
出了後門,是一大片停車場。
耗子和大軍拉拉扯扯,費了好大勁才把雷鳴弄到門外,我跑過去對準雷鳴的小腹猛踹一腳,他身子一弓,跪坐在地上。
耗子和大軍沖上去猛踢,卻不想雷鳴身體非常結實,雖然喝醉了酒,頭頂還在不停冒血,流得滿臉都是,卻在經受住第一波打擊之後站了起來,與耗子和大軍形成追打的局面,甚至還一個勾拳打在了大軍下巴上。
耗子急了,跳起來從後面勒住雷鳴的脖子,大軍從褲兜掏出了彈簧刀,抬手刺進了雷鳴肚子。
我一驚,走過去分開耗子和大軍,刀拔出後,雷鳴手捂肚子,後退了幾步,靠著一輛車慢慢滑坐在地上。
我低聲對耗子和大軍說,趕緊走,別折騰了。
大軍揮著帶血的刀子,朝臺階上圍觀的人群叫喊:看他媽什麼!散了散了!
我跑上臺階,對抱著胳膊冷眼觀戰的鄭巖說,大哥,我先帶他們走,車我開著吧!一會兒電話聯系。
鄭巖點點頭說你先走,一會兒我找你。
在我猛踩油門開出停車場時,對面急速開來幾輛車,大燈雪亮刺眼。我急忙打方向避過,加速駛離。
日期:2012
在送耗子大軍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鄭巖的電話,據說被雷鳴被捅一刀之後,他早些時候打電話叫來的人也到了,應該就是我離開時迎面遇到的那幾臺車,但沒有開戰。佟健出錢帶人去了醫院,目前看暫時沒什麼大問題,不過要我們三個先不要回家,看情況再說。
耗子和大軍去了一個朋友家裡借住,我正在琢磨要去什麼地方躲一躲,一個陌生號碼打到我的手機上。我接聽,竟然是佟健。
赫源,鄭巖跟你說了吧,這幾天先不要回家,等等訊息再說。
我說我知道了。
佟健又問,你有地方去嗎?我說有。
佟健說這樣吧,你去藍月亮,我已經跟小鳳打過招呼了,她現在正等著你,會幫你安排好。
五哥,不用麻煩了……
佟健的話裡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執意要我過去,而且並沒有對今晚的事情表示出一絲歉意和感激。
我只好答應。
再次回到藍月亮時,已是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