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大長公主風塵僕僕走了進來,頭發上沾著水珠,臉龐微濕,披風上點點雨水痕跡,脫下披風攙祖太妃坐下,皺眉看向小皇帝。
小皇帝扭過臉避開她的目光,延平指指他:“堂堂皇上,一國之君,竟然鬧脾氣離宮出走?你母後急得都暈厥了過去。”
“母後怎麼樣了?”小皇帝急忙問道。
“還能怎樣?窩在寶慈宮養病,吃藥針灸,朝堂上交給鎮國公。”延平來到他面前,彎下腰兩手握住他肩,“昕兒猜測得沒錯,彩屏確實是我編出來騙你的,你的生母另有其人,而且,她還活著。”
小皇帝瞠大了眼目瞪口呆。
“她的孃家人不爭氣,為防外戚之禍,待皇帝親政後,我才能說。”延平看著他。
“也是父皇的遺旨嗎?”小皇帝問得有氣無力。
“不錯。”延平點頭。
小皇帝兩手抱了頭喃喃說道:“父皇竟然也騙我。”
“你親政後,會明白你父皇的苦心。”延平松開撫在他肩頭的手,“姑母為了找你,將三個孩子撇在了府中,兩個小的懵懂,跟著乳孃就行,馮起不一樣,找不著我得鬧騰一夜。”
“姑母走吧,不用管我。”小皇帝低聲說道。
“我住一宵再走,你好好想想最近的這些事,想通了明日一早跟我回去,想不通就在這兒繼續住下去,反正朝堂中有你沒你,都是一樣。”延平說著話,攙著祖太妃出了房門。
父皇母後姑母秦少師鎮國公,賢祖太妃宜平大長公主,還有他未知的生母,一切像一團亂麻纏繞著他,幾乎就要窒息。
小皇帝滾倒在床,身子漸漸團縮成球,一動也不動。
第二日朝陽初升的時候,延平大長公主的厭翟車緩緩駛出山門,她掀起車簾向後張望,直到白衣庵消失在視線中,才嘆著氣將車簾放下。
車駕出山區上了官道,紅薔驚喜喊了一聲:“皇上追來了。”
延平忙忙往外看去,就見皇帝在前,崇福一眾小黃門兩隊內禁衛在後,風馳電掣騎馬而來,經過她的厭翟車時,皇帝勒馬停下,端坐在馬背上拱手微笑道:“姑母且慢行,朕還急著回宮讀書,這些日子拉下不少功課,得盡快補上。”
延平心中一鬆,笑說聲好。
皇帝帶隊疾馳而去。
回到宮中,先去寶慈宮探望了太後,進來坐在榻邊問道:“母後可好些了?太醫怎麼說?”
“母後的身子好著呢,歇幾日就好。”溫雅笑看著他,“昕兒想通了?
“這些日子是兒子不懂事,讓母後憂心了。”皇帝低頭說道,“以後再也不回了。”
“母後像皇帝這麼大的時候,也很調皮,也有別扭的時候。”溫雅笑道,“都是這麼過來的,過去了就長大了。”
“母後對兒子總是寬容。”皇帝孺慕看著溫雅,“兒子會好好讀書,盡快長大,盡早擔起皇帝的責任。兒子只求母後,日後還能多教導我。”
溫雅點頭:“母後答應你。”
皇帝如釋重負,鄭重說道:“兒子答應與南詔國聯姻。”
溫雅搖頭:“不行,母後給你三月,想清楚了再說。”
皇帝有些意外,愣了愣喚一聲母後,垂了眼眸。
溫雅拍拍他手背:“彩蓮溫柔心細會照顧人,讓她去福寧宮侍奉你吧?”
“不。”皇帝說道,“兒子心性未定,原先覺得喜歡她,昨日又覺得她很煩。讓她在母後身旁受些教導,比在兒子身邊更好。”
溫雅哎呀一聲,揶揄笑說道:“白衣庵神佛顯靈了不成?皇帝去了一夜,怎麼就跟以前判若兩人了?”
皇帝窘得臉色微微泛紅:“昨夜在庵中,祖太妃和姑母輪番教導,我一宵沒睡,翻來覆去想了很多,我身份不同,不該像尋常孩子一般犯渾。”
溫雅伸手拍拍他肩:“既一宵沒睡,回寢宮歇息會兒去。”
“不了,兒子這陣子落下許多功課,還是盡快補上。”皇帝起身行禮告退。
看著皇帝的背影,溫雅十分欣慰。
欣慰之餘有些好奇,也不知延平與祖太妃對皇帝說了什麼,這孩子突然就長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問題:哪個人曾經見過宜平居士?答對的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