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功夫,呂太昌樂呵呵走了進來,瞧見太後面沉似水,端端正正在椅子上坐了,偷瞄一眼榮恪,就聽太後吩咐道:“元輔大人先避出去。”
榮恪給呂太昌使個眼色,踱步避開了。
“我來問你,上回給我的藥,是避孕的嗎?”溫雅問道。
“不是,是滋陰養顏的。”呂太昌倒也痛快。
“為何要騙我?”溫雅臉色更沉,“是不是榮恪指使的?”
“榮小子也不算指使我。”呂太昌替榮恪說話,“他就是跟我訴苦,說心焦憂慮,擔心那藥損了太後身子,我就說,那你忍著別碰太後不就行了?他說開了頭了,就剎不住了。”
溫雅臉頰有些發燙,輕咳一聲:“所以呢,你就給我換了藥。”
“對啊。有了就生,等到小皇帝親政後,太後二十七了,親政後怎麼還得坐陣兩年,一旦年過三旬,生孩子就是搏命,瞧瞧延平,若不是我,早就沒命了。可太後生孩子的時候,我不見得還活在世上。”呂太昌苦口婆心,“再說了,鎮國公府子嗣單薄,就指望著榮小子,有榮小子在,太後生孩子耽擱不了垂簾聽政,兩件大事一起辦,多好。”
兩件大事一起辦,老人家說得可真輕松。溫雅手扶了額頭,皇帝正鬧得厲害,怎麼偏偏懷上了?擺擺手對呂太昌道:“呂爺爺忙去吧。”
呂太昌顛顛跑出去,對在碧紗櫥外轉圈搓手的榮恪說道:“沒事了,我給哄好了,進去吧。”
榮恪興沖沖進去,嗖一聲,一本書迎面砸了過來,忙伸手接住抱在懷中,靠過去陪著笑臉你說到:“這麼厚一本書扔過去,再動了胎氣。這樣,我任打任罵給雅雅出氣,要不,拿金釵紮我。”
說著話拔下她頭上金釵放進她掌心,臉朝她側過去:“紮臉吧,紮臉過癮。”
溫雅一手作勢欲刺,一手撫上他臉:“懷都懷了,難道還打胎不成?”
他跳了起來,長身跪在面前,臉埋在她腿上悶聲道:“別打胎,打我。”
“真是無賴。”溫雅忍不住笑,“你模仿我的字,寫來給我瞧瞧。”
他跳起來去桌旁那筆刷刷刷寫一行字,捧過來遞給她看。
宣紙上寫一行詩:幾度春風戲幃帳,殘紅落處映碧桃。
字跡端方雋永中藏著淩厲,溫雅笑道:“只有九分像。”
“九分像就行了,誰敢說什麼。”榮恪笑道。
“文德印章也給你吧?”溫雅半頑笑半認真。
“都說利慾薰心,印章拿在我手裡,萬一我起了篡權奪位的念頭,你怎麼辦?”榮恪半認真半頑笑。
談笑間艾姑姑端了小桌子進來,紅綠青白許多小碟,又有粥茶羹湯,五穀雜糧各樣主食,溫雅蹙了眉頭:“太過豐盛了些。”
“呂爺爺給定的食譜,每樣都吃些。”榮恪笑道。
用膳後溫雅靠坐一會兒倦意上來,身子一歪又睡了過去。
榮恪拿起她剛剛砸過來的書,竟是一本《幽雲志》,坐在床邊翻看著,雅雅看此書,可是意在瞭解我出生長大的地方嗎?
看一會兒待溫雅睡得沉了,囑咐艾姑姑幾句,起身鑽入床下從暗道回到自己書房,目光沉沉凝神踱步。
秦渭從江寧歸來,將小皇帝和他的沖突告訴了雅雅,雅雅直白向小皇帝挑明一切,她是一片苦心,可小皇帝又能明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