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姑姑忙說一聲是。
天光大亮的時候,翟沖帶隊護衛太後離開洛陽行宮,往京城而去。
榮恪帶著秦義往白馬寺而來。
因昨日晚膳時險些受罰,一路上秦義都憋著沒說話,看到白馬寺山門上的匾額,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些年跟著爺去過許多地方,從來不進廟門,爺今日怎麼也敬上神佛拜上廟宇了?”
“住持方丈是呂爺爺的師兄,我進去瞧瞧。”榮恪笑笑。
秦義將馬韁交在一位管馬的僧人手中,跟著榮恪邊走邊小聲嘟囔:“爺什麼身份,呂爺爺師兄什麼身份,怎麼還瞧他來了?瞧什麼?瞧長相俊不俊嗎?那麼大年紀的老頭,不都長得差不多?”
嘟囔著來到門外,正要過去跟守門的小沙彌遞名帖,榮恪搶先一步,客氣對小沙彌說道:“鄙人乃是呂太昌的至交好友,姓榮名恪,特來求見方丈大師。”
不大的功夫,方丈親自迎出寺門,將榮恪請進方丈院。
庭院清幽,牆後一片青竹,脈脈流水環繞,院中一株千年古柏,四人方可合抱,榮恪和方丈對坐在樹下石桌前,飲茶笑談。
方丈大師博學,常常四方雲遊見多識廣,榮恪與他上到天文下到地理,朝堂政事山野傳奇,東拉西扯下來甚為投機,感覺足夠熟絡,老著臉皮問起有無男用避孕藥,方丈大師一臉嚴肅看著他,幾次想要張口,又緊閉了嘴巴。
榮恪耐著性子等啊等,方丈大師終於開口,卻是哈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阿彌陀佛,貧僧沒忍住。”
看榮恪起身要走,忙道:“國公爺別惱,這樣的藥呢確實沒有,貧僧可以給你蔔上一卦做為彌補。”
方丈大師端詳著他:“印堂間黑氣浮動,國公爺近日恐有危難,不如在敝寺小住幾日。”
榮恪笑笑:“大師這是危言聳聽……”
話未說完,秦義沖了進來:“公爺公爺,小雙想要進來,可寺院不許女香客進入,正在寺門外叫罵呢。”
榮恪疾步向外,這丫頭雖調皮,愛胡鬧闖禍,卻從來不會違抗他的命令,每一次罰她,她都老實認罰,今日從行宮跑到白馬寺,定是有事。
五月初四一早,小皇帝便裝出宮,騎馬來到麗正門外,在長亭中翹首以盼。
午後終於來了一支長長的隊伍,忙喚一聲徐褚,徐褚從身後飛竄而出,他如今十三,已經和大人一般高,又加粗壯,往道路中央一站,頗有萬夫不當之勇的氣概。
他舉起雙手揮動著,喊一聲停下。
最前面的兩名副將一瞧,其中一位認識徐褚,笑說道:“是衛國公府上的小公子,給皇上伴讀的那位。”
另一位忙舉手揮動手中旗子,翟沖在後面看到,傳令隊伍停下。
小皇帝緩步從長亭中走出,昂然向隊伍中間的馬車走出,艾姑姑與芳華一左一右揭起車簾,他飛竄上去,撲在太後腳下,殷切喚一聲母後。
溫雅彎腰撫摩著他的肩,笑著問道:“昕兒別來無恙?”
“都挺好的。”小皇帝吸一吸鼻子,“就是萬事沒有依仗,嘗到了孤家寡人的辛酸,十分想念母後,生怕母後不肯回來。”
溫雅笑說聲起來,他起身坐在母後身旁,就像以往每次出宮時那樣,靠在她母後肩頭笑道:“母後瞧瞧,兒子這身衣裳可好?”
溫雅歪頭一瞧:“哎呀,雖不夠尊貴,倒也倜儻,哪來的?”
“彩蓮給縫的。”小皇帝微紅著臉,“兒子想要出城來接母後,可是沒有便裝,正想讓徐褚和承志出宮找一套,彩蓮知道了,一針一線給縫的,縫了半個月。”
溫雅拍拍他手背:“我雖沒見過這孩子,聽起來心靈手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