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溫總督出了東暖閣,榮恪忙過去拱手施禮,溫總督看他一眼,斂了雙眸拱拱手,在幾名內禁衛護送下邁過丹樨下了丹陛階。
榮恪進去東暖閣時,溫雅正手支了頤蹙眉沉思。
她在想父親說的話。
父親提醒她因為太過寵信榮恪,打破□□開國以來文臣武將相互制衡的朝堂格局,任榮恪一人獨大。父親說任何人身居高位威權太熾,都難免得意忘形,即便是榮恪也不例外,父親告誡她要制約提防榮恪。
這些她都想過,她也有足夠的把握,因為她自己就是制衡約束他的那個人。
她在想父親另外的話。
父親提起榮恪的大業,父親說他孜孜經營十年,絕不可能因為喜歡太後,就徹底放下,他定會保留人馬備著後路。
溫雅搖頭:“他答應過我,我相信他,絕不可能。”
“太後若不信,我會派人追查,一旦查到蛛絲馬跡,立馬稟報太後。”
“我自會派人去查,不敢煩勞父親。”溫雅笑道。
溫總督點頭作罷。
她不讓父親追查,自己也不打算追查,究竟是信賴他,還是害怕結果如父親所料,她質問著自己,竟一時恍惚。
榮恪坐下喚聲雅雅,她抬眸看向他,目光中似嗔怪似怨責,榮恪忙問:“雅雅為何事憂心?”
她卻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沉默半晌搖頭道:“父親與兄嫂不日離京,我心裡不是滋味。”
榮恪忙起身過去圈她在懷中輕聲哄勸:“再過幾年,我帶著你遊歷天下,江寧還是巴州,你想去那兒就去那兒。”
“我信你。”她靠在他懷中,兩手環上他腰,“我信你,榮恪。”
他蹲下去親親她額頭,看著她笑了起來:“多謝你教訓溫瑜,為我解圍。”
“哥哥打小愛闖禍,他心中自有一套道理,連父親都不怕。召他進宮前,我還真有些摸不準管不管用,沒想到一搬出玉娥,野豹子變成了小乖貓,說什麼聽什麼,還真是一物降一物。”提起哥哥,溫雅放下剛才的心思,翹唇笑了起來。
“柳姑姑要跟著溫總督回江寧,芳華侍奉得可妥帖?”
“芳華打小跟在我身旁,自然妥帖。”
“到底年紀輕,你身旁還得有個老成持重的人。”
“宮裡那麼多女官,我再挑選一名頂替芳華,芳華頂替柳姑姑。”
“我不放心。”
“柳姑姑對芳華千叮嚀萬囑咐的,你就放心吧。”
“我還是不放心。”
“怎樣才能放心?”
“我嫂子溫柔心細,又照顧過你兩日兩夜,讓她進宮最為合適,可她舍不下榮開。”
“竟然想到讓月嬋嫂子進宮?”溫雅失笑。
榮恪點頭:“又不用做什麼,只是陪伴,我那天順口一說,她也說要不是榮開,她一定進宮來。”
“嫂子這兒不行,你一定又想了別的法子。我說得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