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眼中根本瞧不見她,只痴痴看著對方。她笑著搖搖頭,閃身而出。
榮恪來到她面前,矮身長跪下去,兩手撫上她肩頭:“這院子怎麼是你的了?”
“我給符鬱去信說賽祁的好話,賽祁回報我的。”她看著他笑,笑著又噘了嘴。
“笛子是為我吹的?”他問道。
她點點頭:“只可惜對牛彈琴,嘴唇都吹腫了。”
“我瞧瞧。”他的手撫上她唇:“我聽出來了,聽懂了曲子中的相思之意,你吹了多久,我就站在牆邊聽了多久,只是,我沒想到是你。”
她哼了一聲,臉枕上他肩頭:“今日瓊林宴,宴後我就來了,想著見見你,你這幾日稱病不進宮去,可是生氣了?”
他點頭:“宮外見不著,宮裡又多少雙眼睛盯著,我不自在,很氣憤。”
“誰讓你那日胡來。”她嗔怪著,兩手摟住他肩,親一下他唇嘶了一聲,輕聲說疼。
他在她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疼就不親。”
她笑著拉他上榻坐著,靠在他懷中笑道:“我對孫智周的處置,你覺得妥當嗎?”
“妥當,震懾了他,分了他的權,還會落一個善待老臣的名聲。”榮恪笑道,“只是他的孫子,有必要進上書房嗎?會有人說太後利用小孩子。”
“他的兒媳求了莊親王妃又求延平,我給了個順水人情,趁勢嚇嚇孫智周,那孩子很不錯,皇上也喜歡,去留由他吧。”溫雅說道。
榮恪點頭:“臣呢?太後打算給臣怎樣的官職?”
“沒有官職。如今你威望不夠,尚不足以服眾,有我給你撐腰,常到三部裡走走,管管他們的事務,待到秋末催繳賦稅和年底官員考核的時候,你再大展拳腳興利除弊,過個一兩年,我必讓你站在權力之巔。”溫雅笑看著他。
“為何?”榮恪捏著她手指,“為何要讓臣站在權力之巔?”
“為我分憂啊。”她歪頭看著他,“可以常在我身邊啊,你若成為權臣,我什麼事都得找你商量,一日見多少回,都沒人敢說什麼。”
榮恪亮了眼眸。
“只是,你得拿出能耐來,要讓一切順理成章,不能讓人覺得是我偏心你。”溫雅笑道。
“那些都太長遠。我只想問問眼下,垂拱殿東暖閣中,盯著我們的那幾雙眼睛怎麼辦?”榮恪將她的手舉在唇邊親了親,問道。
“你老實些日子,翟沖和柳姑姑覺得沒事了,那幾雙眼睛自然也就消失了。”溫雅手撫上他臉,“該說的話都說了,回去吧。”
“還有一事沒說。”榮恪看著她,“從皇陵回來後,為何冷落我?”
她垂了眼眸沒有說話,他搖一搖她:“那幾日為何神色倦怠?說實話。你答應過我告訴我的。”
“我說的是去萬歲山……”
他打斷她的話:“這兒不也一樣?”
“我因為喜歡你,對先帝心懷愧疚,想著祭奠他的時候,在他靈前告訴他,我悄悄許願,他若怪罪我,便雷劈了我,他若不怪罪,便風和日麗。”她往他懷裡鑽了鑽,“其實我許願是有私心的,往年二月份還不行雷呢,可偏偏是那天,正祭奠的時候,我剛在心裡說,先帝,我喜歡上了鎮國公榮恪,不過你放心,我會護好你的江山。剛說完就雷聲大作,他可不是怪罪我嗎?”
她的話音裡帶了哭腔:“先帝既怪罪我,我自然要遠離了你……”
“那你後來怎麼又理我了?”榮恪抱她緊了些,親親她的頭發。
“越不理你就越想你,偏生你又可惡,拿那三個舉子吊著我,又沖進來魯莽行事,我就更喜歡你了,我想來想去,先帝怪罪就怪罪,我還是要喜歡你。”她窩在他懷中,近乎負氣得哼了一聲,“他還能劈死我不成?”
榮恪又感動又好笑,圈緊她說道:“那個在朝堂上聰慧善斷的太後,怎麼會被幾聲響雷嚇到?不過是巧合罷了。他已棄你而去,你為他守著江山,我幫著你,對得起他了,何需愧疚?”
“可我是他的女人啊……”溫雅揪著他的袖子。
他捧起她臉看著她,咬牙說道:“那是以前,現在和以後,你都是我的女人。知道了嗎?”
她軟糯嗯了一聲,他低下頭,唇親在她額頭,低聲問道:“我陪你到回宮的時候吧?”
她又嗯了一聲。
就聽門外有人說道:“時候不早了,太後天不亮就需回宮,讓太後歇息一會兒吧。”
是柳姑姑的聲音,二人無奈看著對方,齊齊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