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妃聞聽迅疾低了頭,蚊子哼哼一般說道:“妾沒有見過。”
“沒見過,誰也沒見過,恐怕也就先帝見過,永寧生下三天後,先帝抱著一個嬰兒進了麗妃的臨華宮,說是皇後身邊一位宮女生的,生下來就難産死了,麗妃忙接過去哺餵。先帝那麼說,我們自然也跟著那麼說,心裡有疑惑,誰也不敢去問,就連麗妃也不敢。”惠太妃說道。
“心裡有疑惑?什麼樣的疑惑?”溫雅問道。
“那會兒皇後住坤寧宮,孃家都沒人了,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身邊就剩了兩個從孃家帶進宮的老姑姑,還有兩名老中官,連個大宮女都沒有,先帝從不靠近坤寧宮半步,怎麼可能跟皇後身邊的宮女生下皇上?要我說,是先帝跟宮外什麼野女人生的,寡婦或者賤奴,反正就是不能帶進宮的女人。”惠太妃推測道。
“也許,是抱來的孩子?”靜太妃小心翼翼說道,“惠姐姐和麗妃生的都是公主,先帝著急有子嗣,那會兒不是說先帝活不過二十八嗎?那年先帝正好二十八,總得有個兒子傳承帝位。”
“放屁,皇上五官和先帝不像,可那身形和先帝一模一樣,瘦高個四肢修長,走路的姿勢都和先帝一樣,是先帝親生的,不會有錯。”惠太妃啐一口靜太妃。
“反正臉不一樣,至於身形嘛,孩子還沒長開,那能看出來一樣還是不一樣。”靜太妃堅持自己的觀點,“我看是惠姐姐思念先帝,瞧著院子裡的青松白楊,身形都像先帝吧?”
“那你呢?去福寧宮裡偷一個先帝的枕頭,夜裡抱著睡覺。”惠太妃反唇相譏。
“我那是拿,怎麼就是偷了?再說了,那枕頭本是一對,另一隻呢?”靜太妃不甘示弱。
二人你來我往唇槍舌劍,溫雅聽得哭笑不得,頗為無奈。
這時柳真在外小聲道:“麗貴太妃來了。”
瞧見麗貴太妃進來,惠太妃和靜太妃停止了爭吵,惠太妃說道:“先帝疼她,什麼話都跟她說,太後還是問她吧。”
麗貴太妃一聽,搖頭道:“我也是先帝抱來昕兒的時候,我才知道此事,之前從沒聽先帝提起有宮女懷孕的事,就問先帝孩子的生母呢,先帝說難産死了,我覺得孩子怪可憐的,又是先帝獨子,就抱過來自己哺餵,別的也沒敢多問。”
溫雅嘆口氣:“皇上鬧著要找生母,哄也哄不住。我找來起居注看了,沒有皇上生母的記錄。你們說說,該怎麼辦才好?”
“問問延平吧。”麗貴太妃說道,“他們兄妹兩個感情最好,延平應該知道。”
知道延平與翟臨的往事後,溫雅還沒想好怎麼面對她,本想著暫時不要見面,為了皇帝,也只能如此了。
打發去的人回來說大長公主去了白衣庵,今夜裡就在山中住下,明日才回來。
夜裡特意讓小皇帝住寶慈宮,對小皇帝說道:“我問遍了後宮,都不是太清楚,你延平姑姑肯定知道,明日她一回來就進宮,到時候我們一起當面問她。”
小皇帝眨巴著哭腫的眼:“母後,我是不是撿來的?”
“那不能夠。”溫雅斷然說道,“你可是皇帝,九五至尊真龍天子,怎麼能是撿來的?快睡吧。”
摩挲著小皇帝,待他睡得熟了,才出來回自己寢室,走著回頭問柳真:“柳姑姑,今日可有大臣求見?”
“薛明說鎮國公來過。”柳真忙說道。
溫雅嗯了一聲:“明日是不是有空見他,要看延平怎麼說,昕兒那兒能交待過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