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你……姐姐。”
近乎蚊蚋的低語在狹小而又密閉的囚室中暈開,帶著破碎的自尊與強烈的不甘,原本總是閃著自信光芒的冰藍雙眸此刻被額前凌亂的劉海遮擋,被桎梏住而不得不趴伏在地的少女蒼白的唇瓣微微顫抖著,雙手扣緊了地面。
brandy原本抵在新一後腦的槍支頓了頓,灰藍的眼眸看向狼狽的少女時,幾乎是一瞬間湧上了太多太多的情緒,以至於完全無法捕捉。
“優子……”
不該是這樣的。
新一呆呆地看著渾身無力趴伏在地的少女那樣顫抖的雙肩,耳邊無限迴圈著她之前那樣軟弱的請求,冰藍的雙眸忠實地將眼前這樣殘酷的景象完整地刻畫在他的腦海中。
他認識的優子不是這樣的……
他喜歡的優子,是那樣一個驕傲的人,是那麼堅強的人……
曾經無數次命懸一線,面對著敵人囂張的臉孔,她從來都不會服輸,從不會在敵人面前示弱,更不會……說出像現在這種求饒一樣的話!
怎麼可以……
垂在兩側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原本的思緒漸漸合成一個聲音:
【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
“呵……”
抵著後腦的冰冷槍口緩緩收了回去,brandy的輕笑聲清晰地迴盪在他們耳邊:“看在可愛的妹妹這麼拜託我這個姐姐的份上……o guy,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絲毫不擔心新一會趁機反擊,brandy就維持著那絲淡淡的淺笑,將手槍收回之後揮手示意跟在身後的兩個黑衣男子上前。
兩名黑衣男子會意,一人從懷中掏出原本屬於優子的魔術手槍還有一些零散的工具,另一人將腰間的一串鑰匙解了下來,經過brandy許可之後進入囚室,將這些東西通通放在優子面前後便退了出去。
“用那串鑰匙就可以解開鎖住她們兩個人的鐵鏈,sunshine的若干裝備還有……”brandy低笑一聲,將之前從新一手裡收繳來的麻醉手錶和伸縮吊帶連帶著她手上那把銀白手槍都放到扔到了優子面前,落地時的巨大聲響就彷彿一記響亮的耳光一般狠狠地敲擊在兩人心頭,“這些,我都還給你們。”
倚在門邊看向囚室頂端那個早就被固定的定時炸彈,道:“這個炸彈的時限是五分鐘,所以相對的,從你踏出這裡之後,有五分鐘的時間我和我的屬下什麼都看不到,你們想做什麼隨意。”
太過相似的場景,一模一樣的話語,優子不由地輕咬著下唇,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個讓她難以置信的推理。
“我先走一步。”
眼角餘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被綁縛在優子身邊不省人事的小蘭,唇角邊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就如約定那般的,不回頭看一眼,毫不留戀地向著中央控制室走去。
腳步漸行漸遠,但brandy的離開並未緩解這窄小囚室中沉悶令人窒息的氛圍,反而使得這房中的死寂在一片星光之中凝成實質,壓迫著所有人的感官,衝擊著人最為脆弱的心房。
“我知道那樣子很沒用……”
勉強牽扯著嘴角上揚一個破碎的弧度,帶著顫音的話語伴著從劉海與眼眸的間隙中落下的璀璨月華,讓原本想要過去搖著她的雙肩狠狠地質問她的名偵探就那麼被釘在了原地:
“可我真的不想……”
“在黃泉路上遇見你。”
低喃的話語沉寂下去之後,接踵而來的便是一如先前一般的死寂。
名偵探其實覺得在那短短的幾秒內,他把他所有的意志力都花完了,就那麼機械一般地緩步上前,撿起地上的鑰匙動手將小蘭身上的鐵鏈解開。
一時間,囚室裡迴響著的只有鐵鏈振動的金屬撞擊聲和兩人緩慢的呼吸聲。
將小蘭身上的鐵鏈盡數解除之後,新一橫抱起昏迷不醒的小蘭向著出口走去,背對著依舊被牢牢鎖住的優子,兩人都看不到對方的表情。
即將踏出囚室的前一秒,彷彿被定格的錄影帶一般,新一橫抱著小蘭,久久沒有下一步動作。
“說什麼傻話,”名偵探原本清亮的聲線此刻卻顯得極為沙啞,彷彿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一般:“……對不起。”
優子唇角的弧度上揚幾分,但眼前的景象卻無法遏制地被一片水汽遮擋,儘量剋制著自己不要發出那樣軟弱無能的聲音,但似乎只是徒勞:“……不需要。”
心臟開始狠狠地抽疼起來,不比尋常的劇痛頓時讓名偵探冷汗直冒——藥效快到了。
再不敢停留,多停留一秒他引以為傲的理智便消散一分,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這個被譽為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的少年,近乎崩潰地抱著懷裡的人迅速地離開了這個充滿著壓抑氣氛的囚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