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生産隊的壞分子並不是本地人,而是從外地下放過來的。
據說是犯了政治思想上的一些錯誤。
大家不知道啥叫政治思想上的錯誤,反正只要上面說錯了,那就是錯了。每天按部就班的安排勞動。
這幾年,這些壞分子還是很老實的。
聽到最新的檔案安排之後,幾個壞分子麻木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不一樣的神色,似乎是帶著點兒期待,放鬆。
宣讀之後,老隊長就安排人去收拾了隊裡的空房子,一是用來專門用於掃盲和學習的教室,二是給這些壞分子去住。
領導說了,即便要處罰壞分子,也要讓他們感受到組織上的關懷,讓他們知道反省。
下午,這些壞分子被安排到了土培的房子裡面。雖然依舊陰暗潮濕,可是比起之前那處處漏風的牛棚要好多了。
坐在鋪著幹草的床上,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道,“組織上這是要幹啥?”
感覺和做夢一樣的。
來這裡兩年了,大家早就沒想著能回去了。
另外一個老人道,“不管做什麼,組織上肯定還是關心我們的。好好工作,我相信以後還是能夠回去的。就是不知道去掃盲之後,能不能給家裡去一封信,讓他們也放心。”
其他人也有這個打算。之前住的地方太差,過的太沒希望,都不想和家裡聯系。幹脆讓家裡當他們都死了算了。
可是現在有些改變了,讓他們覺得有希望了,也忍不住和家裡人聯系。讓家裡人知道,他們過的不差。
同樣的事情在其他生産隊裡面也陸陸續續的進行著。
這會兒生産隊裡面的壞分子並不多,所以很好安置。各個生産隊裡面總會有幾家絕戶,這些房子就歸隊裡了,有些用來辦公,有些空著。收拾收拾就能住人了。
宋東徵和蘇瑜一起來生産隊考察的時候,這些人基本上已經被安置好了。
經過之前的整頓,加上救濟糧陸續到位,這個冬天倒是都過的還行。不至於無米下鍋。最不濟每頓也能吃個半飽。
生産隊的隊長領著縣裡來的幹部們在老百姓家裡走訪。
這還是第一次有大領導在年底大冬天的時候來各家各戶的走動,老鄉們激動的眼睛都泛紅了。又聽說這就是給大家弄來救濟糧的宋縣長的,大家夥兒看著宋東徵的就更加的崇敬了。
蘇瑜一路跟著,也沒多說話,也沒打擾宋東徵的工作安排,而是認認真真的觀察這時候的農村老百姓的形象,心態,以及生活狀態。
來鄉下走了這麼一遭,宋東徵就收獲了一波民心。大家提起縣裡的幹部,就知道縣裡來的宋縣長是個好人,大冬天的來關心老百姓,還給老百姓弄了救濟糧。別的縣裡都沒有的。
回去的車上,蘇瑜的搓著自己凍紅的手。
不過咋樣也比不上心裡的難受。以前只聽說這個時代老百姓日子的過的不寬裕,不過也只不過是聽說而已,來這個時代之後,她又一直生活在城裡,日子過的也比別人家裡好。從來不知道,這個過的不寬裕還能過成這樣。吃著看不出顏色的糊糊,就這還只能吃兩口而已。棉襖也是沒有的,用稻草塞衣服裡面保暖。家裡孩子多的,只能窩在床上窩著保暖。
以前她想當幹部,是想混前程。現在,她覺得又多了一些。
……
省城軍區裡面,軍人們正在冬訓。
對于軍人來說,四季是不存在的。甭管春夏秋冬,訓練都是要堅持的。特別是冬天,越是要訓練,鍛煉軍人艱苦奮鬥的精神。
李萍已經參加訓練幾天了,因為軍區裡面女兵都是通訊兵,不需要參加這種嚴苛的訓練是,所以她是跟著男同志們一起訓練的。
當初來這邊的時候,李國良就提前打過招呼了,既然要來,就要好好訓練,不能當兒戲一樣的。
李萍之前也沒覺得有多苦,直接應了。
結果來參加訓練之後,才知道有多苦。
除了要克服辛苦之外,還要克服這種寒冷的天氣。
就這幾天,她的手腳已經開始發癢了。
這會兒和其他軍人們在一起,趴在雪地裡匍匐前進,冰涼的雪打濕了衣服,還得忍著。
連班長都看不下去了,勸她放棄訓練,回家休息。
一個女大學生跟著湊啥熱鬧呀。
李萍堅決道,“我能行的,我不辛苦。”
班長為難道,“後面還要更辛苦的,你到時候身體受不住。”
李萍還是搖頭,她知道,要是這次自己回去了,以後就沒機會來軍營了。這種事情如果中途放棄,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參加。她不想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也不想讓關心她的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