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抬起頭來,眼裡已滿是淚水,他幽幽地道:“當年先帝若不將我接進宮中,我至今都只是宜城裡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紈絝少爺,當年若不是皇上刻意培養,我只怕到如今也不過是個尋常的皇子。我所有的權利都是皇上給的,就連命也是皇上的,皇上對我動了猜疑之心就證明我該死,不配再為皇上做事,也不配再活在這個世上。皇上,遇向你絕別!”
他的話一說完,便重重地在地上扣了三個響頭,這三下用力極大,震得玉石鋪就的石頭地面咚咚作響。
天順帝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容景遇行完禮之後便從懷裡取出一個瓶子,然後緩緩地將瓶子開啟,卻沒有一絲猶豫欲將瓶子裡的東西服下,就在他即將把瓶子裡的東西喝下的時候,天順帝一把攔住他道:“阿遇,朕信你。”
容景遇的眼裡滿是淚水,只緩緩地道:“是微臣不好,讓皇上生了疑,唯有一死,才能謝皇上之恩。”
天順帝輕輕搖了搖頭道:“朕說過,你是朕在京城最親的親人,朕又豈能讓你去做這樣的傻事!快起來吧!朕還有事要你去做!”他將容景遇手裡瓶子奪了過來,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之上,這個動作無比的自然。
容景遇輕聲道:“多謝皇上!”
天順帝緩緩地道:“南方的災禍,縱然任修死了,可是那些禍事還在,你有能力殺得了任修,想來也有能力平得了南方之亂。”
容景遇暗罵天順帝是混蛋,撇開他和任修的關係,一個殺了對方首領的人跑到別人的地盤上,那些人鐵定會來向他尋仇,天順帝這也是變著法子讓他去死。
可是任修是他的人,他們自然不會來向他尋仇,可是他拿什麼向那些人交待?
天順帝讓他去平亂,他這一去平的又是哪門子的亂?
容景遇平日裡極度看不起天順帝,可是天順帝今日裡的這一步棋他不得不說走得很妙,卻是一步一步把他往絕路上逼。
天順帝看著容景遇道:“怎麼?阿遇不願意去?”
“微臣原為皇上肝腦塗地。”容景遇堅定地道。
天順帝的眸光裡滿是溫和,他輕聲道:“阿遇,以後不要在朕的面前自稱什麼微臣了,臣弟就好,你本是朕的親弟弟。”
容景遇躬身答道:“是,皇上!”
天順帝對容景遇的表現很是滿意,兩人又說了好一會話,端端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溫情之像,半個時辰之後,容景遇終是尋了個機會跪安離開。
容景遇離開之後,天順帝的眸子裡寒氣深重,他當即大聲道:“張德全,傳太醫過來!”
來的是太醫院的田太醫,天順帝將容景遇留下來的瓶子遞給了田太醫,他細細看過之後答道:“回皇上的話,這是劇毒鶴頂紅,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天順帝聞言輕輕鬆了一口氣,就算容景遇是在演戲,這一齣戲也冒著幾分危險,他的心裡一時間又有幾分拿不定主意。只是在轉過身來的時候,他的眼裡又有了狠毒之色。
這真真假假的戲碼,從來都是當權者常玩的把戲,生於帝王之家,就不存在有任何親情。
天順帝回到後宮時,不知怎的又有些想起萬氏了,他便移駕去了萬氏的宮殿。
他到達的時候,明雲端正在和萬氏說著話,天順帝有些好奇,萬氏怎麼和明雲端的關係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