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雲裳看到他的笑容眸光幽深,突然覺得這樣的容景遇其實還有幾分可愛。
這一夜兩人依舊相安無事,第二日一早明雲裳爬了起來,卻見容景遇竟早已起來,已將稀飯煮好,見她醒來,朝她淡淡一笑。他這一笑沒有鬱夢離的傾城傾國,卻淡雅怡人。
明雲裳實在是不習慣這樣的容景遇,卻也回了他一記笑容,他淺淺地道:“知你恨我入骨,這幾日不殺我想的最多的怕也是為了自保。對我而言,有這浮生幾日的溫情便已足夠。”
明雲裳不語,容景遇卻又道:“若不是在這懸崖之上,你怕是早已殺了我。而離開這裡之後,你我必定又是仇家。”
明雲裳看了他一眼,他的眸子微微合上,輕輕地道:“浮生如玉碎,情字再難圓,光華盡逝,餘下的怕也不過是一堆枯骨。”
明雲裳聞言微怔,她見他面色慘淡,那張儒雅的臉上也有了一抹哀傷,她的心裡一時間也有萬般感嘆。
正在此時,崖下傳來陣極為輕微的腳步聲,容景遇淺笑道:“該來的終於來了,偷得浮生幾日溫暖,這一生也無憾了!”
明雲裳的耳力極好,也聽到了山崖下輕微的聲響,她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卻又滿是警惕的看了容景遇一眼,容景遇也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眼裡的色彩時,他的眸光也深了些。
容景遇淡淡地道:“此時是否已經後悔沒有殺我?”
“你若沒有殺我之心,我又豈有恨你之意?”明雲裳輕聲反問道,眼前的容景遇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縱然他此時依舊面色蒼白,卻和方才判若兩人,那張儒雅的臉依舊儒雅,卻能再無一絲溫暖。
明雲裳的眸子微微合了起來,然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為何嘆氣?”容景遇輕聲問道。
明雲裳低低地道:“若你我初見時,你都如這幾日這般,我想我是逃不掉你為我編織的網。可惜的是,你自己只怕都分不清楚,你到底是什麼模樣。”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後道:“此時和我說這些,莫不是怕我殺了你?”
“有些害怕。”明雲裳坦白地道:“但是我卻覺得你不應該是這副模樣,容景遇,你讓我往後該如何對你?”
容景遇聞言身體一僵,他扭頭定定地看著她。
她的頭微微低下,然後輕聲道:“縱然我以前恨你入骨,如今卻再難恨起,只是你我的立場完全不同,如你所言,待你我離開這裡之後,就註定又是仇家。往後的日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容景遇輕聲道:“你此時說這些話有些不合時宜。”
明雲裳的頭微微抬起,容景遇低低地道:“依著你以往的性子,你此時應該對我溫柔淺笑,然後再以色相誘,拖到鬱夢離來救你,然後再往我的心窩裡插上一刀。”
明雲裳看著他道:“可是這縱然我們做了這些,你也覺得這一切不過是假的,你並不信,不是嗎?”
“是不信。”容景同淺笑道:“但是我還是喜歡那抹分假假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