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夜離嘴唇微微扇合了下，他自知可能會失了承諾了。
楚靜好垂在身側的手，猛然附在他們兩個緊緊相握的手上，又低了低頭，眼睛眨的太快，一滴眼淚從眼眶中的掉了出來，落在身上的錦被之上。“再陪陪我吧，不要說這些喪氣話，咱們再走二十年好不好？”
她真的有些害怕尹夜離這次醒來是一次榮光返照，再睡過去，就醒不來了。
一個人習慣了身邊有人陪伴，如果突然沒有了，那是多麼的可怕。
她不敢想，也不想去想，只想尹夜離好好地，那怕跟以前像個老小孩一樣，她也願意。
起碼那樣，身邊有人陪她一起說話，夜間突然夢醒，身邊有人陪著，晚飯後，有人陪著她一起散步。
就算再大的麻煩她也願意付出，可是就是不願意嘗試離別。
尹夜離沉默不語，話語斷開，兩人只是簡單的相互依偎的，雙手緊緊相握，耳邊是彼此的呼吸。
楚靜好默默數著尹夜離的呼氣，一起一伏，正常，她就不喊他，如果隔斷超過兩秒以上她就會喊他。
聽到尹夜離輕輕地回應，她就繼續數著。
上半夜，尹夜離的呼吸還算平穩，除了三次有過兩次隔斷。
下半夜，到了三更後，尹夜離的呼吸越發的輕，隔斷的時間越發的長。
她又忍不住喊了聲“尹夜離。”
“嗯。”尹夜離有氣無力的輕聲回她。
“尹夜離。”
“嗯。”
“尹夜離，不要睡了，天要明瞭，起來，送歡歡去學堂了。”楚靜好哽咽道，被窩中緊緊握著尹夜離的手。
尹夜離好似感應到她的力道，手指輕輕彎了下。“歡歡大了，讓他自己去吧。”
她鬆了一口氣，尹夜離的神思還清醒，還好。
她鬆了還不到半個時辰，就覺得肩頭的重量越發的重，手中緊握的手，漸漸地有些松動。
她又開始喊著“尹夜離，再陪陪我好不好？”
“天兒，為夫要。。。。。失言。。。。不。。要怕。。。。來世。。”
來世怎麼樣？
搭在她肩頭的重量，伴隨著那個‘世’字，輕輕滑落掉她的胸口，她手中緊緊攥著的大手，沒有再回應她。
她強忍著的淚水，沒有忍住，落在錦被，浸濕的無蹤無影。
他食言了。
“如果我們老了，你先走還是我先走？”年輕時，她玩笑的抱著尹夜離的脖頸歪頭笑問。
尹夜離側眸笑意滿滿的望著她回道“當然不讓你嘗你離別的味道，如若你走了，我定當安排好一切，緊跟你的身後。”
她笑了笑，又抱了尹夜離幾分“如果我比你走得晚，我也跟著你一起走，把藥備在房間裡，絕對不讓你久等。”
藥。。
想到藥，楚靜好猛然抬首看向梳妝臺的方向。
卻又看見床前站著的一抹虛晃的影子。
一身黑色蟒袍，頭發好好束起，她會議中熟悉的身影，那是她當年見過尹夜離的影子。
楚靜好懷中緊緊抱著尹夜離的身軀，望著那抹縹緲虛晃影子，哭噎道“你真的要走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