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疏影上南天的日子。
南天之上議論得有多熱鬧,東海之下就有多繁忙。
龍侍早早進來為徹夜未眠的疏影梳洗,然後是沐浴焚香淨手,跟著龍母也來了,親手為她換上素白煙雲蝴蝶裙,面見佛祖,裝束自然不會華麗,髮尾只用一根鮫絹繞雲髮帶結好。
龍族尚來眉毛淺,倒也不覺得是瑕疵,但龍母還是用眉黛為疏影加深了眉。疏影生得一副好面容,眼睛瞳色是與海色一般的湛藍,眉眼間見了讓人覺得寧靜,臉不施粉已然宛若凝脂,朱唇不點自紅,一點銀色額明添了好些仙氣,現下什麼都不須加裝束。
龍母出門前又仔細為疏影披上硃紅暗紋披風,素淨間宛若一朵粘雪的臘梅。
“今個是阿影的大日子,也不知阿影會被分給哪家佛君,阿影到了南天不垢世,可要處處守規矩,莫要像在龍宮般這樣胡鬧。”龍母又是仔細的交代。
疏影聽著也不膩,她自然知道去了南天,便是上百年的難以回家。
婆竭羅龍王雖說對疏影入大乘境界噗之以鼻,想起被撈走的赤冰蓮,自然還是有些肉疼,但還是要顧著面子送疏影去南天不垢世,自然也在外頭等著疏影。
不一會,龍母帶著疏影出門來,婆竭羅龍王看都沒多看疏影兩眼,便直直向著龍宮出口走去,疏影白了龍王一大眼,忙不迭地跟上,心想著,又不是非要你送。
出了東海海面,婆竭羅亦未帶什麼侍從,疏影法修尚在一階,不能拈雲,便和婆竭羅龍王上了同一朵雲,兩人便乘雲向南天行去。
大概走了一個時辰,兩人穿過一道雲霧牆,再往前,落在一道無比厚實的雲上,雲上是廟宇的建築,一到金門赫然佇立在眼前,門口無人把守,上面掛的卻是一黑木暗紋牌匾,儼然刻著“南天不垢世”。門側是兩句佛語“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
婆竭羅龍王抬頭看了看金門,想到了六千年前自己初次上南天時的場景,突然感到自己年華的逝去,神的一生無比漫長,眨眼多了眼前這個小傢伙,還帶著她也上了南天。
他自然知道,八歲入大乘境界,在南天之中前所未聞,眼前的小傢伙不可能很順利的面見佛祖,但如此聰慧的龍兒,何嘗不也是他的驕傲。
“本王就送你到這裡了,接下來的路你自己走,別丟了本王的臉。”婆竭羅摸摸龍鬚,漫不經心中還帶了一些諷刺。
疏影一聽微不可聞地冷哼一聲,“不牢你擔心,我要是闖禍,第一時間報你的名頭。”
婆竭羅也是哼一聲,轉身走進雲霧中,再不見了蹤影。
疏影見婆竭羅走了,拉了拉斗篷,看著這氣派的大門,用了須臾預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然後篤步走了進去。
進正門行了百步,才見著個殿宇。
疏影以為便是正殿,走了進去,不料,進去後中位得一佛,乃是佛祖,不是為何,感覺不大真切,左右首位居各一菩薩,右側正是昨日講佛的文殊菩薩。左側者左手持一朵蓮花,置於胸前,上有花雲,疏影識的出來是智積菩薩。自佛祖向殿口左右又各居五羅漢,共十名,各有不同和特徵,是佛祖的十大弟子。
疏影腦中將殿內者都分析好,現下已經走入殿中,向各佛君拜禮,最後是文殊菩薩和智積菩薩和佛祖。“龍女疏影拜過佛祖。”。
佛祖與殿中微閉雙眼,沒有理會。疏影見佛祖沒有反應,頓時產生一絲尷尬,這佛祖難道和傳聞中的不一樣?難道不應該是和藹無比的嗎?也不知接下來該做什麼。
不料一旁的靜立的智積菩薩先開了口,看著殿中的疏影,口氣無比傲慢,“女身垢穢,你何能得有上菩提?修習佛道,要經歷無量數苦難,勤苦積行,具修鑄度,然後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