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知女莫若母。
當疏影一提到學樂時,龍母便知道疏影奔著什麼來的,但作為普天之下最寵女兒的她,自然是二話不說便將收著的江寂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反正早晚都是要給女兒的,她倒是完全不心疼。
“最是勤者能出頭,疏影加油。”龍母就這樣看著眼前的豆大的疏影,擺出無比標準的慈母笑容。
關於龍母南枝,她人就像她的家族一般,是個無比神秘的存在,而她本該做個家族中精心調教的繼承人,琴棋書畫,法術武藝,與人交往,修習佛法,無處不是一等一的好,卻在八千年前順手從金翅鳥手下救下一條黑龍後,人生的軌跡從此改變,而救下的黑龍正是婆竭羅,從此婆竭羅為了泡到南枝苦修佛法,一千年後,居然混成了佛教二十諸天之一,在婆竭羅上幾千年的窮追猛打後,終究動了芳心,從此拋下家族大業,轉身做起四海內最吃香的龍母,婆竭羅甚至為了他沒有動過一絲納妾的念頭,一心一意跪死在她的石榴裙下。
而疏影的性子一半受到楓一的影響,另一半則受到南枝的影響,南枝的善心以及對佛祖的虔誠,遠超十大菩薩,以及十大羅漢。可惜對佛法的悟性不足,在小乘境中再無突破。但她的佛心以及善心對幼年時的疏影產生的影響,直到疏影在真正體驗到人生百哭後才發生轉變,當然,這是後話了。
眼前的疏影正極力打著江寂的注意,眼冒精光,讓人不寒而慄,“可是孩兒不知為何,永遠都吹奏不出母后那般的婉轉悠揚來,不知是孩兒技藝不熟,還是那隨手拈來的笛子不好,總是讓孩兒百思不得其解,還望母后指點一二。”
此時的疏影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楓一暗自摸了摸了鼻頭,暗想早知道如此,教小殿下個合適的理由,不至於如此丟份。
龍母到是完全不介意,轉身使喚了貼身龍侍將江寂取來,疏影一聽,眼中的精光越發的閃亮,哦不,賊亮。
“為娘自然之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反正早晚要給你,你拿去玩就是,但是這是你父王當年給我的定情信物,玩歸玩,還是要好生保管。”龍母將裝有江寂的木盒遞給疏影。
作為在龍宮內崇拜鏈頂端的龍母,自然是已經置所有財物為身外之物,神的一身無比漫長,她將疏影作為重新升級的小號,在百無聊賴的人生中終於有事可做,勢必要將她的小號升級為全服頂端,所以物質方面的充值自然不可或缺。
疏影一聽是糟龍頭子的定情信物,現下有些不敢接了,怕被婆竭羅一個眼劍飛來,死無全屍,手顫顫巍巍,終究沒敢接。
龍母自然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明爭暗鬥,笑著,將盒子往疏影手裡塞,“阿影拿著就好,我不告訴你父王。”
疏影一聽,笑訥,點頭哈腰,忙不迭的接下,轉身先遞給了楓一。
得了便宜自然要賣乖,“母后雕的是哪位佛君?讓孩兒和母后一起雕可好?”
疏影自然也是習的佛法,佛法比起道法甚難領悟一些,還要五戒,五戒為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私通)、不妄語、不飲酒。而在人族間,修佛者為清心,五戒更嚴,修者甚少,以至於佛教南天無垢世中上百年難以新增一位佛君,反觀道教天庭,還可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熱鬧非凡,久而久之在天宮之中,道法勢力雄厚,世人在佛道兩家中,多選擇的道家。如此以往,此消彼長,嗚呼。
疏影倒不是不認識南天中的各位如來菩薩,只是龍母手中的雕像才起頭,未成形,自然是看不出來。
“刻的自然是佛祖,過兩日十五上元節,要點天燈和浴佛,但是在龍宮裡頭,自然是點不了天燈,我刻座佛祖像,以表佛心。”龍母說罷看著還為成型的木雕,雙手合十。
“不如讓孩兒來刻吧,孩兒也想敬佛心。”疏影拍著單薄的胸脯,示意她完全沒問題,笑容掐媚。其實她料到了龍母並不會讓她做這種苦活,所以才這麼說,反正龍母會拒絕,走個過場而已。
卻不料婆竭羅龍王已然出現在門口。
“那就你抬回去刻吧,沒刻完之前就不要來打擾你母后。”
疏影一聽這無比熟悉且欠揍還淒厲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背後直發毛。加上做了虧心事,內心焦躁不安但故作鎮定,立馬起身來,並且給楓一一個眼神,楓一反應靈敏,立刻將裝著江寂的盒子收在黑袍裡。
疏影自從立下誓言要和糟龍頭子一斗到底之後,兩人便是外表嚴父孝女,背地裡水火不容,要是誰逮到機會咬住了對方,便是死也不會鬆口。
婆竭羅龍王從門口進來,疏影忙不迭讓座,“楓一,把這個傢伙帶下去,順便來人把這樽佛像抬到她寢宮裡,看她一天這麼閒,浴佛禮前監督她把佛像刻好,到時候抬去放祭臺正中間,讓龍宮上下都觀賞一下我女兒的浩然佛心。”
婆竭羅厲著聲音說完,轉頭又立馬是溫柔似水,“阿南別刻了,養女兒就要養能為你分憂擔勞的,交給她就行。”
這次是婆竭羅逮到了機會,疏影黯然嘆氣,畢竟是自己說的,然後咬牙切齒,“孩兒!遵命!”
楓一偷偷搖搖頭,立馬叫來四五個龍侍將比他還高的木刻抬走。
回去後,疏影面對著一尊有三個她加起來高的木刻咬牙切齒,嘴角顫抖個不停。“糟龍頭子,你給我等著!”
楓一看著眼色無比黑暗的疏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小殿下?要不微臣幫你刻?”
疏影堅決而有力的搖搖頭,“不!我自己來,這次又栽在他手上,但是我堂堂天才龍女,豈能是這般容易就敗下陣來的人,他不是讓我刻好拿去浴佛禮上用嗎?好!我要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我要把那個糟龍頭子的鬍鬚都氣得翹起來。婆竭羅,你給我等著,有個老婆了不起嗎?哼!”
楓一看著笑看著人小馬大的疏影拿著刻刀每次下手都宛若要將木刻刻死一般,漏出無比無奈的笑容,並且暗自為龍王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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