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這孩子俊俏著,長大了,子夜喊咱家兒來提親,可要好生養著啊。”
人群熙熙攘攘的散去。只留下了李叔和他的妻子還在安慰著子夜。
李叔將子夜抱起,子夜哭得更大聲了。
“把這孩子給我吧,我來養她。”另一個人聲響起。
李叔回頭,眼前來人並非漁村中人,“你是誰,俺可從未見過你?”
李叔看著眼前的人,來者是個看似不滿廿歲的少年,一襲墨綠的長袍,素潔的面龐甚是白淨,如墨的長髮些許凌亂的披下,只發尾用一根雪白的髮帶繫住。
子夜仍然哭著。
“你我雖素未謀面,但我與這孩子甚是有緣,家中從事商貿,途徑此處,我閒時出來賞景,巧遇與此,好巧家母求女常不得,不如我就認她為妹妹,家中雖不算富足,但也還不算貧潦,也好過讓她在此餘生。”
李叔再三打量,眼前少年看這穿著的確像是富家子弟,言談有禮,想必不是紈絝之列,但李叔還是不放心,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能想到子夜這般討喜的女娃會落得怎樣人手中。
實在不放心。懷裡的女娃哭得兇,這可是個人命,這男子不清楚來路,萬一只是一時興起,萬一害了子夜怎對得起他父母。
想到這,李叔抱著子夜遲遲沒有回覆。
少年像看到了李叔心中所想:“我將她帶去,自是待親妹妹一般,家中之人必也會好好待她。我來此身上帶了些銀兩。二位收下,就當補貼家用。家裡在城有分邸,二日日後可常來探望。”
李叔的妻子一聽要給銀兩連忙開口:“這孩子吉人有天象,跟著他呀也好過跟著我們受苦,這海邊風吹日曬。咱就別擔憂了,她會好好的。”說罷扯了扯老李的衣角,瘋狂使眼色。
李叔想想也是,眼前的少年文質彬彬,總是讓人感覺可以信任。
老李終於同意,點點頭,他妻子欣喜接過錢囊。
子夜還是哭,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李叔將她送向另一個人的懷抱。子夜的口水鼻涕,染溼了他的肩頭。
李叔自然不知道,抱走子夜的少年根本不是什麼商戶之家。
子夜不知為何,也許是哭累了吧,在他懷裡沉沉睡去了。後來發生了什麼便是毫無印象。
子夜做了一個夢。
夢裡,漫天的燈火從海岸緩緩升起,有些以及飄遠變成星星,海霧將遠處的明亮籠去,夜幕像綴滿了月亮,她從海岸走過,海風有些大,瘦弱的她被吹得搖搖晃晃,腳下的細沙包裹住子夜的腳底,還帶著白天未散去的餘溫。
子夜好想去海里,以前想,阿爹阿孃不給,現在阿爹阿孃也去了那裡,子夜更想,她就一直朝著海走啊走啊,就這樣從水面上走向遠處,漁燈都飄來子夜的身邊,海水變得透亮,海浪卻一陣一陣將子夜送回起點,子夜走不到遠處,無論如何努力。
子夜從夢裡漸漸剝離出來。像是清晨,室內灑滿溫柔的陽光,不似往日的熱辣。
簡單的木屋裡有著一股清香,柔軟的被子,房室裡還有一張桌椅,一些簡單的茶具,子夜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推開門去,門外是子夜從未見過的場景,這間木屋旁還有四五間木屋圍在一起,中間是一片空地,擺著一張石桌,一條長廊貫穿著這些木屋,遠方皆是一望無際的山斗。
子夜生活的地方本該是耐海風海浪粘土房,沒有山川,沒有高樹。
子夜不知道現在在哪,環顧四周,雖是人家,卻不像是有人在的樣子。漫天的孤獨撲面而來。
子夜想是不是連李叔也不要她了,他說了會照顧她,李叔不在了,漁村也不在了。
子夜眼角又溼潤起來,但還是強忍住:“有人嗎?有人嗎?……”
從大著膽子喊著到聲音漸漸小下來,無人應答,終於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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