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珪,請吧!就不用浪費本督時間了!”黑衣衙內,張讓輕蔑地盯著段珪,淡淡道。
周邊已經為黑衣衛士嚴密封鎖,段珪面上滿是滄桑,迎著張讓的目光,冷聲道:“今吾之下場,便是他日汝之結局!”
“知道吾為何受到陛下信任,委之以黑衣察查大權嗎?”聞言,張讓哂笑著盯著段珪:“那是吾始終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進退,清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身為黑衣副都,陛下之忠犬爪牙!不盡人臣之本分,勾連太子,監視禁宮,洩露絕密!如此犯忌的事,你段珪都敢幹,膽子大得令吾心驚!”張讓講著講著厲喝道:“蠢材!要知道,這大夏,還是陛下的。太子,他只是太子!”
“呵呵!”段珪端起小案上酒爵,雙手持之,含著笑容:“吾,先走一步,於九幽之下,看你張讓是何下場!”
段珪之言,難以讓張讓之心境生出一絲波瀾,冷眸一直盯著其飲下毒酒,掙紮,死亡。
“傳本督令,立刻對黑衣衛內段珪餘孽進行清洗!”確定段珪斷氣後,張讓方才對身側親信吩咐道。
相比與張讓之老辣,段珪自始至終都差那麼一絲。但在擔任黑衣副都的這些年間,在黑衣衛之內,對張讓的權威還是形成了巨大的挑戰,劉淵分權制衡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可是這幾年,段珪自己作死,又將使張讓重新拾回在黑衣衛一言九鼎的地位。
......
在乾德十二年這後期,大夏的巨變讓所有人眼花繚亂。不只是長安的公卿大臣,州郡的牧守將軍,連關東諸國都不由對劉夏的變局施以關注。
武都王、衛王叛死,爾後便是狂風暴雨般的大清洗,局勢稍緩又是廢後廢太子,動搖國本的動作,劉淵幹起來,竟然沒有絲毫猶豫的跡象。
皇後被廢,太子被廢,長安眾臣中,有不少人都是抱以同情的態度的。不說劉瑞,僅談劉芷,在一眾臣子心目中,絕對是一位賢後,無論胡漢。
大概是察覺到了底下人的態度,人心之不穩,劉淵也有心理準備。已經做到這一步了,他不會有任何後悔退縮之意。
王柔、王澤等臣致仕了,被劉淵一紙詔令罷了,二人年紀卻也不小了,回府一享天倫,是個不錯的結局。三省重臣,一樣有不少漢臣或罷或謫或遷,所有人都明白,這同樣是針對廢太子的後續處置。
大量的漢臣被罷,讓大夏胡人貴族們積極起來,他們看到了徹底壓過漢臣的“希望”。朝廷中“排漢”勢力迅速抬頭,似烏氏這般的大族就直接赤膊上陣,抨擊漢臣。
早期的時候,夏國的胡漢勢力從未失衡過,哪怕劉淵全面漢化之後,也沒有改變過,胡臣勢力對漢臣,無論軍政,一直是壓倒性的優勢。
直到劉淵南來,煊赫武功,所向披靡,鼎定關中。雖然佔據的大量的漢土,但漢人的勢力也不斷抬頭,尤其在劉淵大量重用漢臣之後。在遷都長安之後,胡漢之間的差距,更是無限接近。
漢人太多了,有才的人也太多了,讓胡臣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這些年哪怕有著劉淵高高在上,強力壓制,大夏朝廷上層還算“和諧”,但這矛盾卻是越積越深,有向民間擴散的趨向。
尤其幾十萬胡民的南遷,整個關中胡漢雜居,這些年沖突加劇,民間私鬥成風,屢禁不止。雖有律法約束,但在大夏律法的推行上,夏國官吏的效率還太低。而在整個夏國,熟知《乾德律》的官員,都不多。扯遠了)
而此次劉瑞被廢,竟然成為了朝廷胡漢矛盾爆發的導火索。短時間內,互相攻訐不休,烏煙瘴氣的,令劉淵甚為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