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嘿嘿輕笑兩聲,從手裡拿出一封手書,遞給劉淵:“說到這襲擾之騎,孤這邊有一封豫州傳來的戰報。子深可知汝子劉珩之近況?”
看著曹操那副尊容,帶著點欠揍的笑,劉淵臉色稍沉,眼中疑色一閃,從曹操手中接過,攤開瀏覽。
“好酒啊!”看著劉淵臉上那明顯的變化之色,從見面開始,一直隱隱為劉淵氣勢壓制的曹操挺直了腰,拿起劉淵命人新開酒壇奉上的一爵酒,飲罷,咂咂嘴:“聽聞長安這兩年興起一新酒,名曰玉薤,可比杜康,千金難求。這便是那玉薤吧,果然比之杜康更勝,孤多謝子深美酒了!”
劉淵注意力還在手中關於劉珩那支掠豫騎軍的訊息上,根本不理會曹操那點“得以猖狂”,淡淡道:“孟德既然喜歡,此壇朕特贈,以表惺惺相惜之意!”
“子深此子,端是不凡啊!小小年紀,統數千精騎,肆掠我豫州諸郡,給孤造成偌大的麻煩。就在數日前,其還到孤之都城睢陽走了一遭,累孤舉國震動!”說著說著,曹操的臉色沉凝下來。看起來,劉珩確是給曹操帶去了不小的麻煩。
“就是不知,劉珩再被困於沛西,此次是否還能逃脫,還能存命?”曹操盯著劉淵眼睛,聲音微冷:“汝父子是否還有相逢之日?”
“他既然前能突出汝南,此次定然亦能突出沛國,朕相信自己的兒子!”劉淵鄭重地迎著曹操冷峻的目光:“就是不知孟德其他空虛郡縣,可曾準備好應付朕之陳王侵攻!”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孤之長子曹昂,孤對他亦是信心十足!”曹操眼神愈加深邃:“對了,孤處中原,十分缺乏馬匹,此次倒還要感謝子深兄了。算上傷馬,豫州上下俘獲共計兩千之數,孤是喜不自禁啊!”
“區區兩千匹罷了!”劉淵一臉的無所謂:“孟德欲求馬,早與朕說嘛。與汝交易個萬匹良馬,朕一紙詔書便可!”
曹操心裡冷笑,這劉淵早把與各諸侯的馬源給斷了,在這兒與自己這般說,也不臉紅。
“好酒!”曹操持爵做邀請狀,冷笑贊道,再飲一口。
“忘了告訴孟德了!”劉淵突然變得陰惻惻的:“此壇酒水,朕命人置毒於內!”
“噗”的一口,曹操噴了一案,濺到了劉淵身上。正欲怒視劉淵,便聞劉淵哈哈大笑:“朕與孟德相戲耳!”
曹操回過神來,也是輕出了一口氣,也不管身上狼狽,抬眼看著劉淵:“今日多謝子深美酒相待,這就告辭了!”
“與孟德相談,朕甚為開懷,告辭!”劉淵緩緩起身,在侍衛的攙扶下上馬,入宿衛軍陣,在其護衛下,緩緩回營。
但見曹操與劉淵終於聊完了,在後領著虎豹騎等得有些焦急的曹純終於鬆了口氣,快速地將曹操等人裹入陣中。
“君上,那劉淵,沒使什麼詭計吧!”曹純問道。
看著愛將曹純那一臉關切之色,曹操淡淡一笑:“孤可是被其好生招待一番,得一壇玉薤佳釀,賞你一爵!”
“君上,與那劉淵見這一面,覺得此人如何?”回城之後,戲志才聲音有些顫抖著問道。
幾經折騰,原本就重病在身的戲志才徹底癱倒了,面色蒼白得可怖,兩隻眼睛有些浮腫。
“勁敵!此天下之大患也!劉淵不除,胡夏難滅!”曹操神情十分凝重,回憶起之前與劉淵的機鋒不斷,籲嘆道。
見戲志才劇烈咳嗽幾聲,曹操一驚,親自上前攙扶住:“讓醫正給孤速來!”
“君上,不用了!”戲志才慘然一笑:“這一次,臣只怕是熬不過去了。原欲輔佐君上,成就霸業,掃平群雄。未曾料到,至此而終,可嘆!可恨!”
“志才先別說了,保重身體,總有康複一日!”對跟隨自己多年,鞍前馬後出謀劃策的謀臣,曹操表現出真切的關心,面上的動容,微紅的雙眼,絕不似作假。
“君上,原以臣計。三路伐夏,趙楚施加壓力於南北,我軍自河南進擊。尋機引發關中變亂,聯系涼州、漢中、益州,並舉。我軍適時背聯趙軍經河內攻河東,南進盧氏配合楚軍以破武關。”戲志才唇舌都有些不清:“可惜天不遂人願,屢生變故,至此境況。函谷兵敗,也奈臣未諫之罪!......”
見戲志才那油盡燈枯一般的模樣,情緒也上來了,欲止住其出言。
“就這兩月有餘的戰事不難看出,胡夏雖然根基不穩,但只要那劉淵還在,就不可驟滅。這些年來,憂夏騎故,趙魏兩方,苦心研究應付之策,如今看來,敵騎以其強大的機動能力,於河北中原,我軍對之,仍然失之被動!”
“胡夏已成強秦之勢,關右必納入其掌中,且劉淵雖為胡人君主,卻深諳收買人心之道。其治雍涼並,施政皆為定劉夏之基。”
“諸侯伐夏,說到底,還是一盤散沙。袁紹那邊,雖然力壓幷州夏軍,但以臣之見,想要再得突破,千難萬難!”
“君上,此次伐夏,今後就算再有所進展,傷不得劉淵筋骨了。君上當力持儲存實力,河雒一馬平川,敵據函谷,可肆意東出。雒陽破敗,能守則受,不能守,則棄!”
“君上務記,胡夏不可驟除,需徐徐圖之。以其國情,終難得持久,僅胡漢矛盾,就是十個劉淵也難以解決。十年,二十年,胡夏必有大亂!”
“......”
曹操初時還有讓戲志才安歇的想法,慢慢地便任由其磕磕絆絆一條一條敘說,聽得認真,甚是感動。直到其吐血昏厥,趕來的醫正手忙腳亂快速施救。
緩緩走出門外,西向,曹操心中悵惘異常。他最鐘愛的謀主,撐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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