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兩個時辰,不少人腿都站麻了,周邊騷動不安。但見劉珝沉穩地立在那兒,嚴厲的目光時而瞥過,令左右不敢側目。縱有怨言也不敢表露出來,同時上下也有點好奇,威震天下之夏王,是何樣子。
“來了!”在城樓上遠眺計程車卒突地高聲,城下眾人聞言都是一震。
一隊侍衛鐵騎快速西來,到劉珝面前止住,郝昭勒住戰馬掃了眼城前的郿縣士民:“夏王駕至,準備迎接!”
又等了好一會兒,劉淵王駕終於緩緩靠近,周邊甲仗林立,精悍的侍衛軍士牢牢護衛著劉淵。
“拜見父王!”至駕前,劉珝與伏壽一起下跪拜道。
“起來吧!”劉淵飄忽的聲音透過車駕簾幕傳出。
周邊傳來一陣動靜,稀稀落落的參拜聲傳來,引起了劉淵的注意。掀開簾幕,探出頭來,向前一視。城下小兩千人,只怕城中士民都被劉珝召來迎駕了,比起一路所見,此處算是最熱鬧的了。
又是畏懼又是好奇的目光朝著劉淵車駕方向,輕笑一聲,劉淵看向埋著頭的劉珝:“你這兒,人倒是不少!”
“容兒臣為父王引駕,入城暫歇!”劉珝很是嘴角噙著笑意,對劉淵恭敬道。
“去吧!”
在郿縣中逛了逛,面對涼騎如潮,城池倒未有多少破損。賊軍一退,城中氣象一清,觀民氣,察民生,劉珝這郿縣令看起來做得還是挺有心得的。
入得衙堂,簡陋異常,似乎從未有粉漆過。
“全縣艱苦,只得以此陋食招待父王了!”劉珝親自奉上一盞茶,指著案上擺著的兩碟小菜。
“從錦衣玉食,到這粗茶淡飯,你竟能習慣?”劉淵抿了口苦茶,重新審視了一眼這個兒子,好奇問道。
“親治此縣,下得鄉裡,兒臣方知民之疾苦。同民之甘苦,兒臣樂在其中!”劉珝埋著頭,醞釀了一下情緒,很是感慨對劉淵道。
“你在郿縣這邊的表現,孤有所耳聞。賊騎之來,安撫軍民心,保一城士民周全。到此時,你郿縣算是黎庶保全是最多的了,很不錯!”劉淵眼睛輕眨,贊其一句。
看劉淵心情不錯,劉珝收眉頭的喜意,搖頭嘆道:“全奈父王教誨!不過,終究是不如鄭縣三弟那邊啊!”
提到劉琤,劉淵面上也不禁露出滿意之色,瞥了眼劉珝:“不一樣,郿與鄭,無可比之處。你亦不必妄自菲薄!”
聽劉淵這麼一說,劉珝心頭一鬆,他要的就是劉淵這個反應。劉琤治鄭,四境和平,與他於亂戰之中保闔縣周全相比,孰易孰難!
“派人盯著,看劉珝生活,是否真如他表現那般樸素!”離開郿縣,劉淵閉目養著神,出言對身旁的張讓吩咐道。
打了個激靈,悄悄瞄了眼劉淵,張讓心中暗思,劉淵這疑心吶。面上不敢表現出來,快速地拱手應道:“諾!”
一直入涼,至漢陽,劉淵此次西巡算是快到頭了。踏上涼州的土地,給劉淵的感覺還真就不一樣,這是他此生以來,履足過的最西邊了。
夏軍方下漢陽不久,郡內並不是特別安穩,冀縣那邊還未騰出手來整治郡內。都說涼州貧瘠,卻也多因羌亂不斷,養民不易。這漢陽,算得上是富庶大郡了,當然僅較於西涼。
“不知是否有一日,孤這雙腿,能走遍整個大漢!”步上隴關,劉淵對身旁一制服文士低語道。
“待大王掃滅群雄,一統天下,會有機會的!”身旁的夏官,輕撫著胡須,回複劉淵。
“休甫,對孤倒是蠻有信心的嘛!”劉淵聞言一笑。
此人乃韋端,京兆韋氏家主,被劉淵任命為涼州刺史,此次隨駕西來,入冀縣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