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詔獄,囚犯不少,在一間頗為陰森牢房中,張遼便被拘押在此,鐐銬加身。從晉陽獄到長安監獄,待遇沒什麼區別,不過這囚室倒是寬敞許多。
“未曾想到,吾張遼,竟有下詔獄的機會!”張遼苦笑一聲。詔獄不可是簡單的監獄,非高官重臣,非皇帝下詔者,可沒資格。
不知公達先生怎麼樣了,夏賊召他,只怕……張遼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他是個聰明人,下獄安邑,到晉陽,劉淵一直沒有再搭理過他們,如今方遷至長安,便迫不及待地將荀攸喚去。其目的如何,張遼怎會不知。
嘆了口氣,大丈夫坐困囚籠,當真憋屈啊。囚室之外傳來一陣響動,不少侍衛軍士卒快速入內,守衛在側,高順隨後到來。
看著一身侍衛軍甲的高順,張遼眼中有些驚訝:“看來兄,在夏國,致於青雲之上啊!”
“文遠,夏王親至!你……”高順聲音苦澀,話說到一半,見張遼淡然的表情,沉默了。
劉淵大步跨來,透過檻欄向裡張望,張遼披頭散發,素衣囚服,盤坐在地。
“文遠,孤再問,願降否?”沒有多廢話,劉淵聲音在囚室間回響。
“公達先生怎麼樣了?”張遼沒有接話,反而問道。
“荀攸不降,已死!”劉淵面上沒什麼表情。
張遼聞言身形一振,踞坐而起,帶動身上的鐐銬,發出悶響。
“到了你選擇的時候了!”劉淵冷聲傳來。
臉上有些猶豫,一歲的牢獄時光,去年那般堅定的意志似乎有些動搖。但想到荀攸之亡,眼神頓時又一凝。低著頭沉默,似乎不知該如何作答。
“送他上路!”看張遼這幅猶猶豫豫的樣子,劉淵也沒心思再廢什麼口舌了。這種心態的張遼,就算暫時降了,劉淵也不敢用。既不能為我所用,那便亡之,還能省下點口糧。
張遼聞言,反而鬆了口氣,身體矮了一些。
“文遠,何苦呢?”高順留了下來,看著張遼,沉聲道。
“人各有志!不過不能亡於戰陣之上,倒是殊為遺憾啊!”張遼臉上溢位笑容,這笑容不怎麼好看。
“有兄為吾送行,倒也不差!好久沒有飽餐一頓了,兄,可否奉上酒食?”見情緒低落的高順,張遼爽朗道。
“來人!”高順冷聲對外喚一聲。
“將軍有何吩咐?”
“準備點吃的!”
“諾!”
飽餐一頓,喝了些酒,張遼放肆地打了個嗝。
“該上路了!”張遼喃喃道,看向高順:“大丈夫,當死於刀劍之下,借兄佩劍一用!”
沒有猶豫,倉啷啷幾聲響起,高順拔出腰間長劍,劍身鋒利,泛著亮光,遞給張遼。
“好劍!”張遼贊一聲,隨即提劍,動作迅捷,抹過脖子,鮮血濺了一地。
起身看了張遼屍身許久,高順重重地嘆了口氣,彎腰收劍回鞘,邁著沉重的腳步離去。“將張遼屍體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