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重如衛永昌,也要暗暗吃了一驚:“朕的頭發……”
原來世上真有一夜白頭這回事,從前不信,只因未到斷腸處。
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腸已斷,淚難收。相思重上小紅樓。
營中斥候來報,探清了離駐地三十裡處的未央大軍戰力,不到成漢兵士三成。
四處尋不到智伯瑤,但是以她的身體狀況,行走一步都異常吃力,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被有心人擄走了,而這個有心人,除了未央人,衛永昌想不到別的。
衛永昌緩緩拔出劍來,指天道:“出兵!”
自然是決定深入未央腹地,與未央人正面開戰。
江水寒看衛永昌飽受折磨的樣子,多想告訴他:不要再心懷希望了,智伯瑤已經死了,再做什麼也無法換回她。
她想要他接受這個事實,不要再心懷虛無縹緲的希望,一次次因為期待和失望而飽受折磨,但是有人扯住了江水寒的袖子,那是哀求,也是威脅。
“報!前方有一隊未央騎兵出現!”
“多少人?”小將又確認了一遍。
“一隊騎兵,越十幾人。”
衛永昌站上高臺,果然看到遠處,一隊騎兵正在朝著這邊走來,為首的騎兵,肩上扛著一面白色的大旗,看樣子,是來與他和談的。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請他們進來。”
等那隊人馬靠近了,眾人才發現裡面竟然有一個女人,一身騎裝,面色倨傲,腰間纏了一條皮鞭,看上去好不威風。
“鶴慶公主?”淑太後辨認出來。
“太後娘娘,許久不見。”鶴慶下馬行禮。
“成漢人的太後,這是安王妃,不可再稱為公主了。”與鶴慶一同來的男子很不滿地提醒著,看他錦衣華服,應該也不是一般的軍士。
“這位是未央的王爺,安王。”鶴慶向淑太後介紹。
真是一對有趣的夫妻,不直說“這是我的妻子”,“這是我的丈夫”,卻要假意惺惺地說“這是安王妃”,“這是安王”,言語間是對彼此的看不上,但是又無法舍棄身上的身份。
“對於昨夜未央軍隊襲擊成漢皇的行宮,我皇深感抱歉,”鶴慶此行,正是為了昨晚之事而來,“是駐守邊境的平王以為那是匪徒擅自出動,讓聖上、太後和諸位娘娘受驚了。我皇已經嚴懲平王,並願意奉上黃金萬兩來平息您的怒意。兩國友好相處多年,我想成漢皇您也不想因為一兩個小人的挑撥離間就讓邊關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吧?”
以為是匪徒?不管是如何糊塗的人,也做不出這等事來。
但是如今未央方面派人和談還奉上優厚的禮物,如果不接受,堅持開戰,恐怕要被扣上“窮兵黷武”的罪名,是要被天下百姓所不齒。
“既然只是一個誤會,”衛永昌敲敲書案,“那朕就收下這份禮物,回去轉告你們的皇,兩國的友好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被中斷。”
“成漢皇您英明,我這就回去將此事稟告陛下,您的盛名會傳頌千古!”
衛永昌收下了黃金萬兩,送走了那些信使。
有人在背後質疑:“皇上怎會糊塗至此!那些未央人分明是巧舌如簧,偷襲不成就把罪名推到一個小小的平王身上,撇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