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懷慕不知哪裡觸怒了她,只好悻悻告退。
智伯瑤此時,真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些多餘了。
為他煲湯,可已經有別的人搶佔了先機。
為他捏肩,卻不想巫懷慕早就為他做過了。
說起巫懷慕,智伯瑤又想著,巫懷慕和衛永昌終日形影不離,若是這主僕二人把門一關,他們在裡面做什麼,旁的人也都瞧不見。
智伯瑤越想越荒唐,搖了搖頭,把那些可笑的念頭從腦海之中驅逐出去,她要相信衛永昌對她的忠貞,也要相信巫懷慕對衛永昌的忠心。
現在,一切都有了,有權有勢,衣食無憂,師父死了,靈兒嫁了,一切都四平八穩。
可智伯瑤總覺得她現在的生活就像是走在結冰的湖面上,一不留神,就會萬劫不複。
真不知道這種不安從何而起。
智伯瑤回到寢宮之內,拿了最烈的酒,脫了鞋子走在冰涼的臺階上,跳著臺階玩。
很久以前,她這樣做過,因為要等師父回來。
師父說:“你跳夠一萬次,我就會出現在你面前。”
可智伯瑤做到了,師父卻從來不能兌現他的諾言。
如今想來,那不過是師父哄騙小孩的把戲,因為嫌自己吵,嫌自己鬧。
“娘娘,更深露重。”
不用懷疑,又是道隱。
一個出於職責而唯一一個關心她的人。
“從前,我經常冬日的夜裡赤足行走,盼望自己生病,生病了,他們都心疼我,也許師父也會跟著回來。”
道隱出聲提醒:“娘娘,方先生死了。”
“是呀,他死了,被我這個親手帶出來的徒兒害死了。”智伯瑤慘然一笑,“他該恨我。”
“江湖上有諸多身不由己,卑職見過太多,拔刀相向未必就是針鋒相對。”
智伯瑤聽了這話,便覺得自己作踐自己是這樣傻,她在期盼什麼呢?
她已經是個大人了,如果自己不會照顧自己,沒有人會照顧她的。
師父死了,而衛永昌有他的皇圖霸業。
智伯瑤坐在臺階上,道隱不知何時從暗處出來,幫她穿上鞋子。
智伯瑤不配合,故意將腳丫子亂蹬。
道隱無奈,勸她:“娘娘莫要亂動。”
智伯瑤不聽,道隱便握住了她的足踝,為她穿好鞋子。
突然,道隱丟下另外一隻還沒有穿好的鞋子,消失不見了。
智伯瑤四下張望,發現暗處有一個小宮女的身影探出又隱去。
無奈,她自己動手穿上另外一隻鞋子,回了房間。
道隱不過是一把刀,一條狗,智伯瑤反複勸誡自己,不要愛上工具。
開啟書匣子,智伯瑤翻到另外一本奇書。
為什麼說它是奇書?
不僅因為它在首頁寫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作真時真亦假”。
這本書,用筆記的口吻,講述了一段亂世之中的蕩氣回腸。
細節之逼真,讓人不由懷疑,這本書所說真實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