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失望了吧,聽說先皇給過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可後來,後宮有那麼多女人,德嬪差點就要跟先皇拼命。”宮女搖搖頭,“我沒見過這種傻子,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作踐自己,她要是乖乖聽話,怎麼會被貶為嬪!”
“聽姐姐這話,是有些了旁的心思?”智伯瑤看出這宮女的野心,故意試探她。
宮女反駁道:“難道你沒有?新皇上任,宮裡頭冷冷清清的,一個王妃從住進來那天我就沒見她出過門,還只是被封了個妃,又沒有封為後,這說明她在聖上心裡那分量還不重,聖上打算將那後位留給別的人呢!”
“不是還有一個江氏嗎?你看她怎麼樣?”
宮女說:“江側妃就更怪了,進來幾日了,還沒有聽到她封了個什麼,聽說太後想要立她為後,皇上堅決不從,還差點鬧翻了。”
“唉,宮裡還真是可怕,為了一個男人而已,爭得頭破血流。”
宮女說了:“可我寧願待在宮裡也不要出宮去,出去了不過是嫁給販夫走卒,可若是能留在這裡,哪怕是個答應,那也是聖上的人!”
“姐姐不妨跟我說說,聖上是個怎樣的人?”智伯瑤拉著她的袖子,“我也想知道。”
宮女仰著腦袋說:“聖上呢,他人看著很精神,高高大大的,一雙眼睛特別有神采,對人也很寬厚,登基以來,每天都在書房處理政務,聽說已經接連幾天沒有閤眼了,是個好皇上呢。”
“他登基不過幾天而已,你就能看出這麼多?”智伯瑤用指尖觸碰宮女的臉,“姐姐的臉可是燙得很!”
“討厭!”宮女被她戳中了心事,一時也是滿面紅霞。
智伯瑤卻不怎麼能笑的出來,他對每個人都一樣,一樣的溫柔,一樣的寬厚,不管是那個女人在他懷裡,也許都會親自剝核桃吧,他對自己並沒有不同,只是自己執意要走他也許覺得失了面子。
“你怎的紅了眼?”宮女用手在她面前晃著。
智伯瑤辯解道:“被沙子迷了眼而已。姐姐看舞服,想必舞姿一定出眾,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見到?”
“可惜沒有人打拍子,幹巴巴跳有什麼趣味?”宮女嘆口氣。
“我略通一些音律,”智伯瑤四下望去,卻沒找到自己要的東西,“會吹笛子,可惜這裡沒有,不如就唱首歌吧。”
“好呀,我已經排練很久了,就等著哪一天趁著聖上路過的時候跳呢,也許就能入得了聖上的法眼,不過,總擔心會出岔子,你看完了可要跟我說說有什麼地方不好。”
“一定,一定,不過,會不會有人經過發現我們呀?”
“你小聲些,不會有人尋來的,她們八成會以為鬧鬼了!”
兩人嗤嗤笑著,趁著興致上來了,攛掇那宮女換上舞服,智伯瑤就開始輕聲吟唱。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那宮女確實有足以匹配她野心的資本,舞姿那樣輕盈優美,仿若落入凡塵的仙子,足以讓人忽略她的外貌,她的出身,伴隨著智伯瑤音調上揚,她的動作也越發輕快。
“鳳飛翺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衛永昌立於牆外,聽著她的歌聲,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她從未主動為他唱過歌,他也不知她有這樣出色的歌喉,直唱到人的心裡去。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智伯瑤調子一轉,後面緊接著一句戲腔,“悽悽複悽悽,嫁娶不須啼,男兒重義氣,何用刀錢為!何用刀錢為!”
宮女停下來問她:“前面你唱的我都聽過,最後那句是何意呢?”
智伯瑤說:“這是一個令人心碎的故事。女孩子跟著喜歡他的人私奔了,到頭來卻發現那男人騙了她,只能給她金銀財寶卻不能交付真心。”
“你懂的可真多,從前上過學堂嗎?”宮女一臉羨慕。
智伯瑤說:“從前跟著先生讀書,我常常唱歌給先生聽,先生是很好的人。”
“我看你怕不是喜歡他吧?”宮女問。
智伯瑤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牆外有人輕咳了一聲。
嚇得兩人花容失色,智伯瑤自告奮勇:“姐姐你先走,我待在這裡,反正我剛進宮來,最多也就是兩句責罰。”
那宮女謝過智伯瑤,就從另一側的窗子翻出去了。
衛永昌回頭狠狠瞪了一眼發出咳嗽聲的道隱,責怪他驚動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