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還沒有死,你騙他們做什麼?”
淑妃她們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
凡是德嬪在的地方,別的後宮女眷不敢貿然往聖上面前湊,一是因著知道聖上的心思都在德嬪身上,恐怕討一個沒趣,二是因為德嬪從前恃寵而驕的名聲還在那裡放著,誰也不想被當胸一刀插了去。
一陣咳嗽的聲音,德嬪慢慢把老皇帝扶起來,淡淡說了一句:“你怎的還不死?”
也只有德嬪敢說出這樣的話而不會受到懲戒。
皇帝聽她咒自己早死,卻也不惱怒,旁若無人地兩個說起了情話:“我若是死了,也是放心不下你的,遲早要從那陵墓裡蹦出來找你。”
德嬪抽手:“年少時,我聽信了你的鬼話,以後我再沒有信過你。你若是死了,我抬腳就回未央去了,誰也不欠誰的。”
“那我們的兒子可怎麼辦?”
德嬪:“我們未央地大物博,還能少他什麼?”
“不如,我便將這長陽立為皇儲。”
淑妃心裡直罵老皇帝拎不清輕重,國家於危難之間,是我兒苦心經營,這才免得江山社稷毀於一旦,你怎的這樣偏心,不過,老皇帝已經日薄西山,若是我多拉攏幾個人,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衛永昌看向自己的母親,知道她心裡打得什麼算盤,只是搖了搖頭,叫母親不要輕舉妄動,免得落人口實。
立儲一事終究沒能成。
衛永昌從殿內走出來,正看到一個人單薄的背影在風中淩亂。
去,還是不去?
還沒等他心裡想明白,那日思夜想的人兒早已經笑意盈盈向他走來。
往日裡臉兒相依,徹夜說著情話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今日見面,卻彼此都是有意疏離。
智伯瑤喊他:“永昌王爺。”
他便應了聲,回敬:“智姑娘。”
“王爺果真是國家棟梁。”
衛永昌垂眼:“姑娘謬贊。”
“你瘦了。”智伯瑤將話題一轉,有些突兀,卻又在情理之中。
衛永昌一個愣神,看著面前人兒凹陷下去的面頰:“你又何嘗不是?”
“今日你怎麼會來?”衛永昌問。
智伯瑤:“怎麼的,不想要看到我?”
衛永昌沉聲:“這件事兇險,自然是不希望你來的。”
“本來,姑娘我病好之後已經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是沒曾想,你派了一條尾巴跟在我身後我很是煩惱……”
“你說的可是巫懷慕?”衛永昌說,“你孤身在外,我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知曉你喜歡打抱不平事,卻又擔心你一個人單槍匹馬的,還望莫怪,巫懷莫是自幼養在府裡的,為人是靠得住的……”
智伯瑤目光移向別處:“說這些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衛永昌道,“沒曾想還能再見到你,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
“我去找你了,遇到了江姑娘,正巧,你們那個萬無一失的計劃出了紕漏,我就去湊了個數,朝堂上面的事,還真是不好玩,不如鄉野之間來的自在。”
衛永昌:“那今後……”說到一半,卻是支支吾吾不肯多言。
智伯瑤:“今後什麼,你倒是說。”
“今後,我還能再見到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