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一身衣服料子,智伯瑤來了那茶樓。
“姑娘您要些什麼?”店小二問她。
“我要一壺酒。最烈的女兒紅。”
“小店不賣酒。”店夥計略為難。
“我是誰你總該認得。”智伯瑤昂起自己的下巴。
整個茶樓都是方無隅的産業,茶樓也不過是一個幌子,若說這小二不認識智伯瑤,她是不信的。
“方先生近日不在京都,還請……”
話沒說完,那店小二就哀嚎起來。
智伯瑤一隻匕首插進他的掌心,將他的手掌釘在桌子上:“我生平最討厭人家撒謊,尤其是如此拙劣的謊言。我也不為難你,去把管事的找來。”
拔出那匕首,溫熱的血液濺了智伯瑤一臉。
店夥計用毛巾裹了傷口便出去了。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一個肥頭大耳的家夥走進來了,他沖智伯瑤拱拱手:“底下人沖撞了貴人,我現在這裡給您道個不是。”
“那就不必了,”智伯瑤抬眼,“我師父呢?”
“樓主他不在……”
智伯瑤抬手打斷他:“那套說辭你就留著,兩個選擇,現在帶我去見他,或者讓我將你這茶樓大鬧一通,選一個。”
那人斟酌片刻,他自然是瞭解智伯瑤的性子,大鬧一場的後果可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何況她還是方無隅的寶貝徒弟。
“請吧。”那人最終還是帶著智伯瑤來到一房間,按下開關,露出後面的密道,“樓主就在裡面,姑娘若是見到了……”
“我會說此事是我逼迫你的,跟你們沒有半點關系。”
那人點點頭:“有姑娘這句話,在下也就寬心了。”
密道很長,且沒有光亮。
智伯瑤閉上眼睛,憑借自己的直覺摸索著前進。
她忽然想起從前,模糊的記憶,在大雪紛飛的野外度過的一年,似乎要被凍死了,她躺在雪地裡蜷縮著,眼前逐漸發黑,如果活著就是在一條深不見底的隧道裡面行走,那麼她情願不要活著,生的希望漸漸渺茫,遠處的燭火逐漸熄滅,就在這時,一個溫暖的臂膀將她抱起,從此以後她便有了棲身之所。
前方有淡淡的血腥味,智伯瑤屏住了呼吸,聽到了兩個人的聲音。
“樓主,我看那衛長陽不是個可以追隨的人。”
“你知道些什麼?我的心意已決,你不要再說了。”
“髒活累活他都遣了您去做,死的是我們自家弟兄,上次,智姑娘那件事,還叫您頂包!”
聽到“衛長陽”三個字,智伯瑤呼吸不由得一滯,胸口沉悶,有些喘不上氣。
“有人來了,”方無隅聽出來了。
“閣下請回吧,我家主人近來不見客。”
智伯瑤苦笑一聲:“師父,是我。”
智伯瑤緩緩推門,內中之人一見是她,胡亂地將袍子披在方無隅的身上,而後將他攙扶著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