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紅玉看來,趙全忠此戰最大的功勞,就是活捉了白廣恩的兒子,白良弼。只要有白良弼在手,便可以實施下一步計劃,勸降火車營的統領白廣恩,兵不血刃的解決這支火車營。
蘇紅玉還有一個顧忌,就是聊城城內的十萬百姓,若是白廣恩真的負隅頑抗,十萬百姓也會陪著火車營一同覆滅。
這種人間慘劇,無論是蘇紅玉,還是方原都是絕不會允許的。
勸降白廣恩、白良弼兩父子不能只是靠空口白話,而是要他們真正的對戰鬥失去信心。最好的法子,就是帶白良弼去平山衛參觀一下,平山衛在戰後的慘況,以瓦解其鬥志。
一連六日的陰雨綿綿過後,平山衛的毒煙也漸漸的散去,蘇紅玉、趙全忠二人便令人押著白良弼前去平山衛參觀戰後的清點。
經過白磷彈洗禮的平山衛已燒成了一片焦土,四處皆是殘垣斷壁,一派地獄的景象。整個衛城裡全是被燒焦的明軍屍體,屍體經過火燒水泡的氣味是惡臭難聞,連蘇紅玉都不得不戴上了口罩,以避開這種令人作嘔的惡臭。
為了防止瘟疫擴散,玄甲軍士押送著八百投降的明軍,帶著面罩、手套開始逐一清理衛城的屍體,抬去城外的壕溝裡堆放,待清理完畢後,一同焚燬。
被押送的白良弼見了平山衛有如地獄般的情景,早嚇得是嘴唇直哆嗦。直到此時此刻,他仍是不知玄甲軍是怎麼獲勝的,以他的見識唯一能認同的一個結論就是,“妖,妖術!”
蘇紅玉微微一笑,側過頭對白良弼稍作解釋道,“戰場爭雄,哪裡會有什麼妖術?攝政王曾經過,科學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你們是敗了玄甲軍的尖端科技之下。”
白良弼也不理解什麼是尖端科技,什麼是生產力,他眼下唯一的感覺就是萬念俱灰,雙方實力相差這麼巨大,這一戰還怎麼打?!
蘇紅玉繼續道,“白良弼,若我們玄甲軍依葫蘆畫瓢,繼續火燒聊城,令尊,和聊城內的火車營,能有幾分勝算呢?!”
白良弼是默然不語,聊城比平山衛要大上一倍,但若是遭到平山衛同樣的攻擊,頂多就是多撐個一日兩日,結局並無二致。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蘇統領,聊城沒有任何勝算!”
蘇紅玉點零頭道,“白良弼,平山衛已是一戰而下,雞犬不留。若聊城再繼續頑抗,不過是另一個平山衛。我希望你看在白總兵的父子之情、火車營的忠心為國,還有城內十萬百姓的份上,前去勸降令尊投降。”
白良弼自從參觀了平山衛的慘況之後,早已有了降心,但他們父子唯一的顧忌,就是之前曾設伏殲滅了五、六千玄甲鐵騎,玄甲軍會不會趁機報復。
他支支吾吾的問道,“蘇統領,這,我父子才與玄甲軍結下死仇。你能擔保我父子平安無事?!”
蘇紅玉淡淡的道,“戰場之上是各為其主,談不上什麼死仇不死仇。只要令尊能識大體,顧大局,我可以接受你們的投降,而且還能保你父子的官位,家財,一應如舊。”
單是蘇紅玉口頭應允,白良弼還是不安心,畢竟之前方原的勸降書裡只是要他們投降,從來沒承諾過要保他們的官位,家財,又問道,“那攝政王的承諾呢?!”
蘇紅玉愕然問道,“攝政王之前不是送了勸降書給孫督師,承諾保你父子榮華富貴?!你們還想要什麼承諾?”
白良弼聽了這才大吃一驚道,“這,這,我們看到的勸降書,並未承諾過任何官位,榮華富貴啊?!”
蘇紅玉已隱隱察覺到其中的貓膩,仍是面不動容的道,“你父子但請寬心,攝政王曾諾你父子,只要率眾投降,可保家財,還可在玄甲軍中,或是江西、浙江兩個選布政司內任選一個任總兵之職。”
白良弼不僅得到了保住榮華富貴的承諾,甚至還能在浙江這種富庶之地任總兵,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稍稍寬了心,立刻向蘇紅玉承諾,立刻回聊城去勸降父親白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