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星將書信交給了李自成,李巖渾然不知其中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怔怔的望著牛金星。此人素來與自己不合,在這個緊要關頭突然遞上書信,絕非好事,厲聲呵斥說,“牛金星,你敢派人監視我?!”
牛金星嘿嘿一笑,望了望李自成,慢吞吞的說道,“若不監視你,怎麼搜查到這封你通敵的書信呢?!”
李巖一望他衝李自成投去的眼神便知,牛金星哪來的這麼大膽子,敢監視他。所謂監視之人,並不是牛金星派來的,而是李自成派來的。
李巖暗歎了一聲,說到底,李自成還是不信任他這個外人。表面上豁達的委以重任,卻又在暗地裡堤防。
李自成接過了書信,開啟一看,是坤興公主寫給李巖夫人紅娘子的私交書信。上面不僅提及了坤興公主送給李巖夫人一個長孫皇后的扳指,甚至還在書信裡提到了要李巖在李自成面前多加周旋,務必要拖住李自成不令其東征。事成之後,李巖是封侯封地,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李自成雙目精光閃爍,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將書信放了,衝著李巖問道,“李將軍啊!尊夫人和方原的王妃關係很好麼?!”
李巖已隱隱察覺到這封書信的不對勁,十之八九是方原送來的,用意再明顯不過,就是在使離間計。
李巖忙解釋道,“闖王,這封書信乃是方原使的離間之計,就是要闖王猜忌於我,絕不能信啊!”
李自成將書信放在了桌子上,雙目如電的直直望著李巖,似在判斷他言語間的真偽。憑他對李巖的瞭解,也不大願意相信李巖會突然和方原勾結在一起。
但白紙黑字的書信擺在面前,他總歸還是起了疑心。尤其是之前李巖去了江南兩次,今次的軍事會議又一味替方原說話。。何況,坤興公主之前還送了如此貴重的玉扳指給李巖的夫人紅娘子。若說兩人沒有私人交往,甚至私交甚淺,那是絕無可能的。
牛金星早就與李巖不和,今次本當他鎮守湖廣獨當一面。但李自成卻將這個機會讓給了李巖,他更是十分惱怒。眼下有這麼好的一個打擊李巖的機會,他哪裡還會放過,臉上掛著譏諷似的笑容,“李將軍,闖王似乎未將書信給你看過嘛!李將軍卻一口咬定是方原在使離間之計,難道早就知曉書信之事,卻在這兒欲蓋彌彰?!”
李巖之前替方原說了好話,如今又被方原給擺了一道,是左右為難,面對牛金星的挑撥離間,也是無言以對,只是朗聲說道,“闖王,我問心無愧,絕無反叛之心!”
李自成雙目的冷光閃過,環顧一週,突然失笑道,“李將軍,我只是在問你,尊夫人和攝政王妃到底是什麼交情,沒有半個字說你有反叛之心。李將軍,你太敏感了啊!”
李巖再次為之語塞,如實的答道,“我夫人從未到過江南,也從未見過攝政王妃。”
李自成呵呵一笑說道,“那我能不能看一看那個玉扳指?!”
之前公主送的玉扳指,李巖雖然接受了,但卻沒有送給夫人,而是留在府裡,用錦盒封存了,以證清白。既然闖王要看,他立刻令下人前去府裡,將封存的錦盒帶來。
一個時辰後,李府下人送來了封存好的錦盒。
李巖恭恭敬敬的將錦盒遞到了李自成面前的桌子上,拱手說道,“闖王,方原送的玉扳指,內人從未戴過,一入府便封存了。”
李自成接過錦盒,上上下下的看了,開啟錦盒一看,內裡果然裝著一支晶瑩剔透,一見便價值斐然的玉扳指。
他取出了玉扳指,目光掃過上面‘觀音賜福’四個字,戴在手上比劃了不止,連聲讚道,“不愧是唐太宗的長孫皇后戴過的玉扳指,方原這麼貴重的禮物都送,真是捨得花本錢!”
李巖聽了是猛地一驚,幾乎要站立不穩,額頭上是冷汗直冒。他之前根本不知這個玉扳指的來歷,本以為就是尋常的玉器,哪知竟然還有這麼大的來頭。
且不說收受方原這麼貴重的禮物,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單是這個玉扳指的來頭,已足以令他百口莫辯,支支吾吾的說,“闖王,我之前根本不知這是,這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