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押解著錢謙益招供的六百文人回了詔獄,因詔獄的監牢太小,容不下這麼多人,方原就分流了一部分去了蘇州府各州府的監牢,委派錦衣衛進行監管。
短短的十日間,這六百人在詔獄招供的同謀人選已有五千人,錦衣衛按照方原的指示,逐一登記在案,統計成冊之後,交到總督府。
胡琦將名冊分成了兩冊,一冊是東林黨文人的名單,有四十九人,餘下的是非東林黨人的名單。
非東林黨文人的名冊,方原令胡琦暫時妥善保管,作為案底,也不急著照名單捉人。他在等,等這些記錄在冊的文人,到底配不配合這次取消文人特權的重大改革。若是配合的,那就既往不咎;若還有人敢聚眾鬧事,那就老賬新帳一起算。
至於那一冊東林黨人的名單,包括與錢謙益最親近的瞿式耜,錢龍惕全都捉拿歸案。
方原看著這薄薄的一冊,僅有不到五十人的名單,突然生出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這份名單已是數百人攀咬而出的名單,方原厭惡東林黨更是全江南路人皆知,攀咬之人必然是投其所好,招供更多的東林黨人,才能有更大的立功表現。再加上錦衣衛炮製的這份名單必然是寧可抓錯,不會放過,所以這份名單上只有無辜的,沒有漏網的。
從萬曆起就霸佔了朝堂多年,眾正盈朝的東林黨,曾經是何等的顯赫,何等的不可一世?熬死了萬曆皇帝,鬥垮了閹黨,又忽悠了崇禎皇帝,風風光光了數十年。
但在方原連續多年的高強度打壓下,如今即便是錦衣衛嚴苛的審查,也只抓出了五十個東林黨文人,可見曾經輝煌無比的東林黨已敗落到何等落魄的地步。
大多數加入東林黨的文人,並不是真正的認同東林黨,不過沖著參加東林黨乃是做官的捷徑去的。而在方原治下的東林黨,不僅不能做官,還要冒著入獄的風險,眾人自然對東林黨是敬而遠之。
如今的東林黨早已是窮途末路,苟延殘喘。
胡琦見他遲遲不下達對東林黨文人的處治命令,試探的問道,“方總督,這些東林黨文人,還是殺了吧!”
若換在之前,方原對瞿式耜、錢龍惕等人必然是殺雞儆猴。但此時此刻,對窮途末路的東林黨,方原突然沒了殺人的心思。
瞿式耜終歸是個為抗清而殉難的英雄,小節有損,大節不虧。
方原嘆聲說道,“瞿式耜,剝奪功名,連同家眷九人,流放去廣東。再給秦老四傳個口訊,給瞿式耜安排個廣州府教諭的工作,令他能贍養家人,平安度日。”
他輕鬆的懲處了東林黨的重要人物瞿式耜,甚至還交代秦展瞿式耜安排了生計,胡琦聽了也是大吃一驚,但也沒有再多問,只是令錦衣衛如實的記下了。
方原的目光落在錢龍惕的名字上,繼續說道,“眼下這個關頭,還是以改革為重,殺人為次。錢龍惕,流放去臺灣府。比照著瞿式耜的待遇,也給陳鼎、陳永華二人遞個口信,令他在臺灣府擔任教諭,去教化那些原住民,也算是贖罪。”
“其他的東林黨人,全剝奪功名,打發回家去吧!”
東林黨的輝煌早已是昨日黃花,方原對東林黨文人輕描淡寫的放過,就是不想再打東林黨這條落水狗。
人,目光總是應該往前看的。
至於以松江府知府為首的那些密謀竄聯的官吏,就是一群領著官府的俸祿,知法犯法,扛著紅旗反紅旗的兩面人。對這幫吃著方原的,還背後捅刀子的兩面人。方原是絕不客氣,通通以謀反罪論處,在松江府黃浦江邊斬立決,家財、田產抄沒,家眷盡數流放去廣東瓊州府。
方原放過了東林黨的文人,而嚴厲處治了體制內圖謀顛覆的官吏,就是向全江南表明,對東林黨的打擊到此為止。今後無論是東林黨,還是官府官吏,不滿方原可以,但必須脫了那身官皮,當個老百姓再來陰陽怪氣。
誰膽敢一面享受著政權的俸祿,一面圖謀顛覆政權的,一律以謀反重罪論處,而且禍及妻兒。
這次立了大功的錢謙益也被錦衣衛押回總督府,等候方原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