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日間,鄭家水師大將林習山一直派出使者來與施琅商談受降收編之事。施琅也開出了投降的條件,就是可以讓出修建成一半的舟山海軍基地,但玄甲軍水師營必須保持完整編制,由施琅統領。
林習山將這個投降條件遞給了鄭芝龍,舟山基地的戰略位置十分的重要,鄭芝龍也看中了這個宏偉的海軍基地,若能扼守這個基地,整個南直隸全在鄭家水師的打擊範圍之內,再不用從福建勞師遠征。
施琅願意交出舟山海軍基地,鄭芝龍雖不滿意他半拉子的投降,但只要鄭家水師能在舟山海軍基地登陸,就在舟山站穩了腳跟。到時候可以繼續給施琅施壓,只要施琅還不同意接收改編,便可以隨時攻打施琅。
鄭芝龍暫時同意施琅的條件,令他繼續擔任玄甲軍艦隊的統領。
鄭家艦隊大統帥鄭芝鳳立刻令林習山率一百五十艘戰艦在舟山海軍基地登陸,接管了海軍基地。鄭芝鳳更加派了三萬鄭軍登陸,一則護衛海軍基地的安全,二則給施琅施壓,迫使施琅徹底投降。
舟山海軍基地原本規劃設計有四個大軍港,如今只修建完成了舟山島上的兩個。一個在舟山島以北,由施琅的艦隊駐紮;一個在舟山島以南,由林習山駐紮。
雙方就隔著五十里的距離,各不侵犯。
林習山得了鄭芝龍的授意,繼續以嫁女作為誘餌,與施琅繼續談判,要求施琅接受改編,否則就伺機開戰。
施琅這十餘日與林習山詳盡的商談了歸降的條件,還有獲封的官職,如何為施琅被斬殺的親人平反,以及施家族人今後的待遇,雙方的使者是往來不絕。
許茹從太湖基地來到舟山海軍基地已有十日,她自到了舟山基地,就沒與施琅說過一句話。任憑施琅怎麼熱心問候,她仍是足不出戶,只固執的在屋子裡,侍奉的女婢也被她全趕了出去。
施琅更是不能留在寢居內,否則她就立刻以匕首抹脖子自殺。
這日晌午,施琅親自端了熱粥來到許茹的寢居,盛了一碗熱粥端在她面前,見她還在氣頭上,臉上堆滿笑容,“夫人,還是吃點吧!”
許茹懶得看他一眼,揮手就將熱粥掃落在地,冷冷的說,“與你這個叛將多說一句,我都覺得噁心。”
施琅瞧著地上灑落的熱粥,仍是微笑著說,“夫人,方原派你來之前,與你說了什麼?是令你來使性子的,還是令你來給我老施家留個種的?”
許茹一愣,方原之前確實是要她來侍奉施琅,而不是來鬧騰的,但這個念頭如今想一想就覺得噁心,側過頭瞪了施琅一眼,“施琅,枉駙馬、公主對你信任有加,畜生還知知恩圖報,你轉身就反咬一口,連畜生都不如。莫說我現在沒有你的骨肉,就是有了也絕不會留下!”
“夫人,你!”
施琅臉色陰沉的走近兩步,許茹忙抽出懷裡的匕首,比在脖子上,怒喝說,“誰是你夫人,滾遠些!”
施琅愣了愣,雙目閃過一絲黯然,還是自覺的退出了寢居。剛走到門口,又回頭嘆聲說道,“夫人,在島東的漁民家,我早備了一條小戰船,你還是先去那裡躲一躲。若三日之內我沒回來,你就逃回駙馬、公主那裡去吧!”
許茹怔了怔,似乎察覺到些些的異常,問道,“施琅,你說什麼,說清楚些,我不明白!”
“罷了!罷了!就這麼吧!”
施琅苦笑了一下,開啟房門走了出去,只留給她一個黯然遠去的背影。
施福也在施琅的水師營裡呆了有一,兩個月,名義上是說服施琅,其實是奉了鄭芝鳳的命令,就近監視施琅的一舉一動,還有水師營裡有沒有異常的兵馬調動。能說服施琅歸降,當然是萬事大吉,但也不能不防備施琅的異心。
午後,施福午膳吃過了兩條海魚,正在海邊轉悠散步。
突然一陣巨大的海風吹過他的盔甲、披風,常年在海邊生活的他猛然察覺到,今日的海風與往日的不同。
前十餘日要麼是西南風,要麼是東南風,今日卻變成了北風。身為鄭家水師統領的他立刻生出了職業性的警覺,施琅的軍港是在島北,林習山的軍港是在島南。若西南風、東南風,利於林習山攻打施琅,而風向轉為若北風的話,顯然利於施琅攻打林習山。
施福心生疑惑,再疾奔著衝到海邊,舉目遠眺海面上戰艦的浮動來判斷潮流,潮流也是向南的,換句話說,無論風向、還有潮流都有利於以北攻南。
“難道一切都是巧合?”
施福暗自沉吟著,心事重重的緩步回了施琅的水師營,坐在軍寨門口,望著來來往往的水軍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