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東山
方原、景傑、秦展三兄弟並肩站在觀景臺,舉目遠眺波瀾壯闊的太湖,迎面清新的河風吹來,帶來陣陣的寒意。
景傑低聲說道,“老大,今次鄭家大舉入侵,我還有兩個久思不得其解的疑問。”
方原稍稍一怔,側過頭瞧著他,微笑著說,“老三,說吧!瞧一瞧你我是不是想到一處去了。”
景傑理了理身上的戰袍,繼續說道,“鄭家十萬軍士北上,是否太過匪夷所思了。全天下都知道,玄甲軍的戰力足以和滿清八旗匹敵,鄭家在經過觀海、海門二衛失利後,也該知道雙方陸戰戰力的差距。為什麼還要大舉北上攻略浙北五府?”
方原凝視著遠方,點了點頭說,“是,之前五路討伐時,鄭家也沒這個膽子敢單挑玄甲軍,為什麼這才短短三個月,突然又雄心勃勃要和玄甲軍豪賭一把?!老三,你是怎麼想的?”
景傑面色凝重的說,“我懷疑鄭家是不是在使聲東擊西之計,鄭森大軍北上其實是虛晃一槍,真正的攻勢是在其他方向?”
方原沉吟著說,“鄭家上次就無功而返,今次還敢寄希望在南直隸諸府的總督、總兵上?鄭森又不是傻子,會在一個陷阱裡栽兩次?”
景傑正容說道,“老大,會不會是河南的李自成、湖廣的張獻忠,或是江西的左良玉有動靜了?”
方原深噓口氣,他的擔憂不無道理,若是李自成、張獻忠、左良玉這些帶甲二、三十萬的大軍閥中有一個配合鄭家出兵前來夾擊,玄甲軍戰力再強也會捉衿見肘。
秦展介面說道,“老大,河南、湖廣、江西若要大舉入侵,總該有蛛絲馬跡。在南直隸監控的錦衣衛傳來訊息,臨近的河南、湖廣、江西沒有大規模調動兵馬的痕跡。”
方原沉思不語,鄭家到底有沒有援軍,援軍從哪個方向,錦衣衛並沒有偵查到任何訊息。目前一切只是猜測,單純的猜測,絕不能作為軍事行動的判斷依據。
景傑朗聲說道,“老大,我們也不要胡亂猜測,我建議再調派五千玄甲鐵騎留守太湖基地,以一萬玄甲鐵騎作為戰略機動部隊,策應各方戰場。”
景傑這樣的軍事行動,方原能帶去與鄭森開戰的玄甲鐵騎頂多就只有六千騎,面對鄭森的迅猛攻勢,這點兵馬還是稍顯單薄。換句話說,方原這一路就是引蛇出洞的虛招,太湖基地一萬精銳的玄甲鐵騎才是真正的殺招,等敵人全盤計劃暴露之後,再給予致命的一擊。
秦展不悅說,“老三,老大隻帶六千鐵騎前去迎戰鄭森的十萬鄭軍,若一旦有閃失,那還得了?”
景傑也知這種軍事安排,就是讓方原這個出征主帥吸引鄭軍的火力攻擊,引蛇出洞。在軍事上是一招面面俱到妙棋,但在政治上卻是大忌諱,忙拱手說道,“我願領兵去引蛇出洞,老大坐鎮太湖基地,一切聽從老大安排。”
方原笑了笑說,“我這個總督若不親自出面,鄭森豈會繼續放大殺招?我今次就給老三當一次誘餌吧!我現在是真的好奇,鄭森還能玩出什麼花兒來。”
他又問道,“老三,你還有個疑心是什麼?”
景傑說道,“施琅今次叛亂也太過詭異,他在玄甲軍是說一不二的水師大統領,回了鄭家只能屈居鄭芝鳳,甚至是施福之下,他圖的是什麼?”
方原淡淡的說道,“說不準他認為跟著玄甲軍是凶多吉少,不如提前反水呢?”
景傑搖了搖頭說,“老大,若他想與玄甲軍撇清關係,一個勁的討要許茹回去做什麼?堂堂一個水師統領,來往書信全是一個女人,這麼眷戀許茹,他反什麼反?”
方原反問道,“老三,你認為施琅是什麼緣由呢?”
景傑仍是搖頭說道,“老大,我也看不透!唉!直到此刻,我仍是不信施琅會反叛。”
三人正說話間,許茹在錦衣衛的帶領下到了觀景臺。
許茹顯是已知曉了施琅在舟山群島抗令不尊的訊息,見了方原就跪拜在地,嗚咽的說,“駙馬,施琅,他,真反了?!”
方原見她楚楚可憐的樣兒,哪個女人能接受這麼沉重的打擊,默然了一會,嘆聲說,“絕無虛假,施琅是真的反了!還用三千步戰營軍士,五千民夫的性命要挾,要換你前去舟山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