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也不顧滿地的灰塵,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清廉的軍隊,或是官員體系,只存在在政治宣傳中。無論太祖、成祖時期的明軍,還是天啟、陛下的明軍,全都存在貪汙腐敗。但太祖、成祖時期,貪腐能控制在紅線之下,所以並不影響明軍的戰力。而到了天啟、陛下時期,軍隊貪腐顯然失控了,所以明軍戰力才會急速下降。我們要做的,是控制貪腐,令玄甲軍的戰力冠絕天下,而不是杜絕貪腐,因為那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玄甲軍成軍才兩年,尚初具雛形,而且大部分時間還在對外作戰,各項規章軍紀確實還不嚴謹,我們可以花時間規範,調整,卻不能以偏概全,以小過就將老三你的功勞全抹殺,所謂瑕不掩瑜,就是這麼個理,是吧!”
景傑體會到方原言辭間的寬容和袒護,雙目含淚的點了點頭。
方原繼續說道,“老三,若明年將玄甲軍裡吃空餉的數字控制在一千以下;軍餉的壞賬控制在半成,也就是三萬兩以內;軍官考核,無功而上位的數量,千戶最多一人,百戶不超過五人,能不能做到?”
“還有,玄甲神銃,防爆裝備、火炮是重要的戰略資源,這個可不能等閒視之,必須引起重視。老三回去之後立刻追查去向,儘量挽回損失,而且,今後要將這三樣軍備作為絕密的戰略軍備,嚴格保管制度,將整改的結果報給我,能不能做到?”
方原提出的整改條件也並不苛刻,景傑感激的點了點頭,“好!”
方原捉著景傑的手兒,一下下親熱的拍著,繼續安撫他說,“老三,這次查賬並不是針對你和紅玉,而是大戰在即,我們必須要對玄甲軍的實情瞭如指掌,否則上了戰場再出岔子,那還得了?所以你沒過失,老四吹毛求疵的查,也做得很好!”
“我早說了,老三你就是玄甲軍的軍魂,沒有任何人能取代你!”
景傑衝他深深鞠躬,行了個軍禮。
蘇紅玉見他這麼通情達理,嗚咽的說,“謝老大明鑑!我真是氣糊塗了,還來教老大管理軍務!”
方原側頭瞧著她,失笑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蘇妹子哭,快別哭了,我真是不習慣。”
蘇紅玉忙拭了拭淚水,破泣為笑。
方原拉著景傑一起站起身,拍了拍錦袍的塵土,衝著眾人朗聲說道,“歷朝歷代整肅貪汙,無非是三個目的,一是將貪腐控制在紅線之下;二是抄沒貪官家財,充實國庫;三是藉機打擊政敵。”
他環視了一週,繼續說道,“我希望錦衣衛、玄甲軍整肅貪汙的目的簡單一些,就是爭取將貪腐控制在紅線以下,最大限度的提高軍隊戰力。若誰還有其他目的,有則改之,無則嘉勉。”
他這話再明顯不過,就是在給小苑、秦展敲了警鐘。
秦展是心中有鬼,默然不語,不敢答話。小苑被當眾打了臉,花容一沉,不悅之色全掛在了粉臉兒上。
方原當眾繼續宣佈,“玄甲軍主帥景傑,治軍有方,恢復其總兵之職。”
景傑今次非但沒受罰,還恢復之前被貶的總兵之職,忙拱手應了。
“錦衣衛同知秦展今次盡心盡力,也立了大功,擢升為錦衣衛指揮使,全權負責錦衣衛事務。”
秦展一聽夢寐以求的錦衣衛指揮使的職位突然到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向方原連連謝恩。
“蘇紅玉,賢良淑德,我會向朝廷請封你為二品誥命夫人。”
蘇紅玉也受了誥命夫人的封賞,笑著說道,“謝謝老大!”
方原斜斜的瞧了瞧花容陰沉、悶悶不樂的小苑,緩緩的說,“至於苑夫人嘛!”
小苑面容平靜的衝他說道,“方軍門說我有過就有過,我也不想辯解,方軍門要罰就罰吧!”
她一口一個方軍門,連公子都不叫了,不滿之情是溢於言表。
方原取出了懷裡的總督印,端端的擺在了桌子上,“既然你這麼想受罰,就罰你多擔點事,今後就替我掌管總督印吧!若有疏漏,遺失,交錦衣衛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