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忙扶起了朱慈烺,淡淡的說,“太子,我已想到了一個連環計,可以對付方原。”
朱慈烺追問說,“老師,何謂連環計?”
洪承疇笑了笑說,“方原的靠山就是陛下,要對付方原,必先對付陛下,這是連環計的第一計,釜底抽薪。”
朱慈烺猛地一驚,失聲說,“對付父皇?釜底抽薪?”
洪承疇瞧了瞧朱慈烺,雙目一寒,沉聲說道,“既然陛下是以個人喜好,而不以大明江山為重,那就沒資格再坐在那個皇位上了,否則天下必將大亂。”
朱慈烺大吃一驚,呆呆的望著洪承疇說道,“洪先生,你難道想,想,這是不忠不孝,大逆不道啊!不行!絕不行!”
洪承疇冷冷的說,“孟子曰:‘賊仁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弒君也!’陛下既然已倒行逆施,太子取而代之,便不是不忠、不孝,而是替天行道,弔民伐罪!”
朱慈烺仍是堅決的搖頭,絕不認同洪承疇的弒君、弒父之策。
周皇后緩緩的說,“太子仁孝,果是明君之典範。弒君弒父大可不必,令陛下退位,加為太上皇,贍養在宮裡倒是一舉兩得。”
朱慈烺聽了這個兩全其美之法,臉色稍和,深吸了幾口氣說,“洪先生,內閣首輔、次輔全是父皇提拔的,怎麼逼父皇退位呢?”
洪承疇緩緩的說,“陛下寵信佞臣方原,在江南倒行逆施,壓榨勒索,江南百姓是苦不堪言,早已激起滿朝正直忠義之士的不滿。皇后、太子若登高一呼,群臣必然響應。首輔、次輔算得什麼,太子是替天行道,他二人還敢逆天而行?這便是臣為太子獻的第二計,反客為主。”
朱慈烺聽了是連連點頭,周皇后問道,“洪先生,外廷自不必說,內廷呢?”
洪承疇冷冷的一笑,“內廷,無非就是錦衣衛,還有內廷宦官。自陛下登基以來,廢了廠衛,錦衣衛早無昔日的大權獨攬指揮使駱養性豈會賣命?至於內廷宦官,以司禮監太監王承恩為首,只要能先除了這個王承恩,將司禮監換上皇后、太子的人,內廷便不足懼。”
朱慈烺欣喜的問,“父皇極為信任王承恩,怎麼能除了王承恩?”
洪承疇說道,“這便是連環計裡的第三計,無中生有,在三日後的大朝會上,我們就廢了王承恩。”
朱慈烺興奮的說道,“好,好,老師,快說說怎麼個無中生有?”
洪承疇說道,“太子如今該立刻出宮,去見國丈周奎,由周奎聯絡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還有其他一批早被方原欺壓已久的東林黨,準備大朝會時一舉功成。”
三日後
皇極殿大朝會
凡朝中五品以上官員已齊聚一堂,待廢太子朱慈烺,國丈周奎也在其列,周皇后則在皇極殿外,靜聽朝會的結果。
崇禎早令王承恩擬好了廢太子、廢后詔書,令王承恩當眾宣讀。
王承恩宣讀了詔書,朝堂之下是鴉雀無聲,靜得落針可聞。
崇禎見眾人仍是以沉默來對待,目光望向了魏藻德、陳演二人,“內閣首輔,次輔,你們來說說。”
首輔魏藻德,次輔陳演也判斷不出朝議的風向,更事關廢太子、廢后,哪裡敢隨便開口?
國丈周奎出列說道,“陛下,皇后、太子犯了什麼彌天大罪,竟然要廢后、廢太子?”
崇禎厲聲呵斥說,“他們竟然合謀給總督方原下毒,謀害大明的股肱之臣,倒行逆施,不該被廢?”
周奎沉聲說道,“真正倒行逆施的反而是總督方原,皇后、太子是在為大明除一大害!”
他這話一出口,身後的東林黨群臣,甚至連內閣其他大學士,各部尚書都開始逐一出來彈劾方原。
“陛下,總督方原在江南擅殺知府,指揮使,同知不計其數,吏部要彈劾方原,濫用職權,草菅士紳人命,該當凌遲處死!”
“陛下,總督方原私改田賦、商稅,大肆侵吞銀子達數百萬兩,造成戶部入不敷出,戶部彈劾方原,該當凌遲處死!”
“陛下,玄甲軍不尊兵部、五軍都督府的軍令,反相畢露,兵部、五軍都督府聯名彈劾方原,該當凌遲處死!”
“陛下,方原擅殺東林黨錢謙益全族,更勾結梁山賊寇,凌遲了前任首輔周延儒,錢謙益、周延儒族人已上京到刑部、都察院告了狀,刑部、都察院聯名彈劾方原,該當凌遲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