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行軍到東寧衛境內,探子就前來回報,前方官道上是旌旗飄揚,是正白旗、鑲白旗的軍旗。
後方的探子也來報,正黃旗、鑲紅旗、正紅旗、鑲藍旗、正藍旗五旗滿清鐵騎已進駐赫圖阿拉,離方原一行最多隻有兩日的馬程。
方原微微一驚,看來玄甲鐵騎在攻佔赫圖阿拉時,多爾袞的正白旗、多鐸的鑲白旗大軍已搶先一步進駐了東寧衛,切斷方原行軍方向。
而身後就是更龐大的五旗滿清鐵騎在追擊。
直到此時,方原有些醒悟過來,為什麼皇太極遲遲不追擊過來,原來是早就看穿了方原的行軍意圖,暗中派兵切斷退路。眼下是前有堵截,後有追兵,是落進皇太極事先設好的陷阱裡了。
玄甲鐵騎目前的處境非常不妙,該如何闖過圍追堵截,赤古臺也是擔憂萬分,當夜就找到了方原,詢問對策。
時值十月中旬,遼東的夜風,寒冷而刺骨。
方原巡視了各個軍營,所幸在赫圖阿拉時,已搶夠了足夠的虎皮、貂皮,他監督著將這些搶來的獸皮皮衣,分發到每個軍士手中,用以保暖驅寒。
方原身著一件白虎皮大衣,立在軍營之外,仰望著夜空的點點繁星,腦海裡思索的卻是北京城裡的小公主坤興。今次凱旋而歸,就會和她成婚,也會帶她回到江南。直到此刻,方原仍沒想到該怎麼和這個公主相處,更沒想到該怎麼令小公主和小苑和平相處。
之前在方原的額四合院裡,坤興就因為小苑的存在大吵大鬧過一次;而小苑,雖平日溫順,也從不張揚,但卻在府裡八面玲瓏,無論是朱慈煥、秦展都樂於信任她。而且眼下,她已接管方原私人的金庫,還有收支賬目,儼然已是滄浪亭裡,沒有女主人名號的女主人。
這兩個年齡相若的少女湊在一起,還不知鬧出什麼風波來,今後的日子,方原想想都覺得非常頭疼。
赤古臺也出了軍營,與他並肩而立,“方軍門,明日或許就要大戰,在想什麼呢?”
方原將千般思緒收了,如實的答了他,“女人,還是兩個女人。”
赤古臺哈哈大笑說,“方軍門果然夠實在,但我就慘了,一個女人都沒有。”
方原側過臉來瞧了瞧他,失笑說,“赤古臺,自加入了玄甲軍,你都沒有娶妻生子,我還沒問過你緣由。”
赤古臺大笑說,“不瞞方軍門,我對女人不感興趣。”
方原故意離他遠了些,板著臉兒說,“原來你對男人感興趣,你能不能別靠這麼近?!”
赤古臺放聲大笑說,“方軍門在說笑?我其實是有個青馬竹馬的未婚妻,不過被蒙古一個部族小可汗給搶了去。成親的日子,我一怒之下衝去宰了幾人,結果就一直被追殺,甚至連我父母都死在他們手中。原來的部族不敢袒護,我只能當了草原上的馬匪!哈哈哈!”
這還是方原第一次和麾下這第一猛將面對面交心,之前談及的只有軍務,今日赤古臺卻連男女感情也一併說了。他雖然在大笑,但方原卻能分明的聽出來,這笑聲中的無奈和淒涼。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世間兩大恨湊一起了,仇恨可說是比天高,比海更深。
方原正容說,“赤古臺啊!無論是什麼蒙古部族小可汗,等有朝一日,我們的鐵騎踏上草原之時,我特許你滅了這個小可汗的部族。”
赤古臺雙眼含淚,衝他半跪在地行禮,“就是和碩特部族下的小可汗揮格,若我再沒機會踏足草原,還請方軍門替我報仇。”
方原聽了他有如遺言的話兒,心裡一突,愕然瞧著他說,“赤古臺,你是否對今次突圍全無信心?!”
赤古臺黯然的說,“方軍門,今次敵眾我寡太過懸殊,明日到了戰場,我會替你往南殺出一條血路,你伺機撤退,只要能到丹東口,滿清沒有水師,就拿你沒法子。”
方原拍了拍他的肩,自信滿滿的一笑,“赤古臺,我們明日不會輸的,之後也不會輸!我可不是在安慰你,我有三個必勝的理由。”